她非要把窗帘拉开,张父拦不住,索性说了原因:“你儿子在对着人小遥耍流氓!”

  张母拽窗帘的动作一下就停住:“刚不是在写春联吗,怎么耍上了?”

  张父咳嗽两声:“小遥看他写毛笔字,看得眼睛都不眨,慕生就把他按在桌上……”

  张母很不赞成两孩子的行为:“这哪行,还没结婚呢!”

  张父喝道:“咋呼什么,就亲亲嘴,不会怀上。”

  张母心绪复杂地哎了声,别说亲嘴了,就是睡一百年也怀不了,小遥如果是女孩子就好了。

  她儿子如果不是同性恋就好了。

  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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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向春这个年过得不咋好,一天到晚的频频走神,烧年夜饭切腊肠的时候,手指甲切掉了大半,在锅洞口烧火的时候,手上火钳把裤腿烫了个大洞,到亲戚家拿东西,人回来了,东西忘了拿。

  她能是这状况,都源于她忧虑弟弟年后的亲事。

  起初她以为梦里弟弟的惨死,是他到了西宁,住在张慕生那儿和人相处起冲突,闹厉害了,因此丢了命。

  就想着让弟弟回来。

  可每次打电话,弟弟都说很好,语气听着不像是装的,十一月份弟弟回来,她看了,小孩没瘦,下巴都圆润了,可见在西宁过得是很滋润,她就放下心来,跟张家商量着亲事。

  直到她再做梦。

  那一幕好像是跟前一个梦连着的,连续剧。

  现在她怀疑自己做的梦,是在地底下的爹妈给的提醒,告诉她,弟弟嫁给张慕生后的结局。

  所以,她不想让弟弟嫁过去了。

  那会儿张家带的东西,她都一笔笔的记在本子上了,要是退婚,她会把东西一样不少的还回去,包括张家传下来的那些金的玉的首饰。

  可弟弟对张慕生的心思都摆在脸上,写在眼里,要他别嫁过去,怕是不可能。

  六点多,村里家家户户几乎都放下了碗筷,收拾好桌子准备串门拜年。

  望向春蹲在屋檐下的角落给爹妈烧纸。

  堂屋传来欢快的脚步声,伴随一声劲劲儿的叫喊:“姐,我出去了啊!”

  望向春拨动盆里的纸钱:“小遥,这下着雪呢,外头冷,你别出门了,就在家里头待着吧,待会儿有人上门拜年,你得在家帮姐。”

  陈子轻走到她旁边:“往年我都是一个人在房里看春晚,不在堂屋待着,姐你知道我懒得和哪个说话,村里没一个看我顺眼的,我烦得很,再说了,我已经跟慕生哥约好了。”

  望向春见劝不住他,就说:“那你过来磕个头。”

  陈子轻疑惑:“吃年夜饭前不是磕过了吗?”

  望向春说:“再磕几个。

  陈子轻:“好吧。”

  这边的习俗是三十清早去上坟,晚上在家门口烧纸清祖宗长辈,先让他们吃,等他们吃完走了才轮到后辈。

  陈子轻跪下来,真心诚意地对着火盆磕了三个头。

  望向春目送弟弟跑出家门,她惆怅地看着跳动的火光:“爸,妈,你们别只给我提示,也给小遥一点,这样我才能好劝他,阻止这门亲事。”

  风幽幽的,夹杂着姐姐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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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去村子西边的桥头,远远的就瞧见桥上坐着个身影,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后面捂住男人的眼睛:“猜猜我是谁呀。”

  骚货,作精,我老婆。

  张慕生的眼睫在他手心微动:“你是谁。”

  陈子轻小声:“我是你快过门的媳妇。”

  耳旁有轻轻的呼吸声,张慕生心头发痒,开口时喉结震颤:“你是我快过门的媳妇。”

  “你可真是懒,自己不说,就跟着我说。”陈子轻要把手拿开,张慕生却在他之前覆上他的手,捉着放进口袋。

  陈子轻蹭着他的指骨和他十指相扣:“雪下起来了,你怎么不去桥下面。”

  张慕生的薄唇上落了细碎雪花:“你约我在桥上见。”

  “桥上桥下的不都一样。”陈子轻斜他一眼,“死脑经,都不会转弯。”

  张慕生在昏暗中似笑非笑,我当傻子,还不是为了哄你。

  他们去了桥下,光线更暗,面对面都瞧不清对方的面貌轮廓,只有随着说话呼出的白气暧昧地相融。

  陈子轻有种上学时期私会的怦然心动,肾上腺素都飙起来了,他把手从张慕生的指间抽出来,伸过去:“我的红包呢。”

  一个红包被放进他手心,他开开心心地把红包收起来:“没有礼尚往来,我没给你准备红包,你心里有数的吧。”

  张慕生把手放在他腰上,漫不经心地摩挲:“嗯。”

  小孩子才把新年礼物寄托在红包上,他想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在极致的快乐中迎来新的一年,而后在又一个高潮的霎那间看见大年初一的日出。

  今年没办法实现愿望,明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