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小雨了。

  孟于卿走出楼道,只身走进毛毛细雨里,他感应到什么,停步向后看。

  三楼阳台,望北遥的未婚夫在收衣服。

  男人似乎发觉到他的身影,隔着玻璃窗往下看来。

  那眼神让他描述不出来。

  男人打开窗户,掐了个烟头扔下来,像是扔在他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笑话,竞争者的队伍只有赵帆尽那个让望北遥勾搭上的傻逼,我可不在其中。

  孟于卿向前走,他不会再来了。

  再来就是狗。

  “孟于卿!”

  孟于卿正要继续走,身后突然传来叫声,望北遥出现在他视野里,手上拿着一把伞。

  这是,给他送伞来了?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要想着地里的。

  野心太大。

  就像当年,望北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惦记某个可能会被家族接回去的私生子。

  那时有人偷偷跟他反应,望北遥跟那私生子去操场约会。

  望北遥是狗改不了吃屎,他的字典里就没有一心一意跟忠诚这类的词语。

  他堂堂孟家少爷都不能让望北遥安分守己,更何况是个厨子。

  孟于卿鄙夷地抬起眼看三楼,窗户已然关上,那男人不见身影,只怕是意识到了自己多可笑。

  踏踏踏——

  少年穿过小雨撑伞朝他走来,跟他说:“你下回没事就别来了,有事也别来。”

  他面部肌肉僵硬。

  陈子轻抿嘴,他跟孟于卿接触的这段时间,没有触及到人物关键词,解锁主线人物表或者支线人物表,要么他随遇而安,要么晚上问三哥要。

  隐约察觉孟于卿在看他手里的伞,他想到一个可能,脱口而出:“你不会是以为我下楼是为了给你送伞吧?我是自己用的,从楼道里出来这段路虽然不长,但也能淋到雨,我可不想被淋雨。”

  陈子轻把伞往后举了点,仰头看看天:“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你走吧。”

  随后就往回走,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我的腿都快酸死了还要下楼,烦人,没事跑来干什么。”

  .

  孟于卿回学校就病了,一烧就是几天,活生生被气的。

  室友A从食堂给他打了一份饭:“于卿,饭我放你桌上了,你自己能下来吃不?”

  孟于卿浑身无力:“不吃。”

  “那怎么行。”室友A热心地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看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人比黄花瘦,再这么下去,校草的位置可就要让老赵抢走了。”

  孟于卿置若罔闻,他拉着帘子,浑浑噩噩地躺在狭小空间,身上都是体温持续过高淌出来的汗,很嫌恶,却没劲去洗。

  下午,赵帆尽翘了头两节课,他有电脑,玩的不多,比起在宿舍或者家里上网打游戏,他更喜欢去网吧,要的就是那个氛围。

  这会儿他开着电脑玩,还故意把键盘敲得啪啪响。

  “小遥……”

  左后方的上铺隐约有声音。

  赵帆尽敲键盘的动作猝然一滞,怎么搞的,是他太想卷毛,一如不见如隔三秋产生幻觉了?

  不对,他产生幻觉,也该是卷毛在他耳边黏黏糊糊地喊他,怎么是孟于卿喊卷毛?

  赵帆尽把键盘往里一推,起身去孟于卿的床铺前,掀开帘子就问:“你喊谁?”

  孟于卿烧糊涂了,干裂的唇间溢出那两个字。

  小遥。

  赵帆尽判断是发音一样,不是同个人,他稀奇地嘲弄:“哟,原来孟少爷有段不为人知的凄美爱情故事啊。”

  孟于卿神志不清:“你找了个厨子让我当笑话……我这辈子最屈辱的……就是做过你男朋友……”

  赵帆尽越听越不对劲,他一把揪住孟于卿的衣服把人往床边扯:“什么厨子什么男朋友?”

  孟于卿说胡话都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我才不像赵帆尽那傻逼……被你骗。”

  赵帆尽那脸色当即就没法看,他一拳把孟于卿抡醒:“你跟望北遥什么关系,他妈的,你是他前男友?”

  孟于卿颧骨淤青,他还是不够清醒,不然又怎么会说:“下雨了,你连伞都不给我送。”

  “什么玩意儿。”赵帆尽打给望北遥,被按掉了,他把手机砸地上,又对孟于卿挥拳头,“你他妈跟他谈了多久,是不是高中谈的,碰过他哪儿没有?”

  地上的手机响了。

  赵帆尽马上弯腰捡起来接通:“小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