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嫌烦地咂嘴:“知道了知道了,我给我自己倒的。”

  孟于卿:“……”

  望北遥从前只作,没这么会气他,十句有九句都能踩到他的雷区。

  孟少爷没想过自己的雷区是不是有点多,他盯着自顾自喝水的人:“不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

  陈子轻咕噜噜喝下大半杯水,他把杯子放在桌上:“那时候成天想,后来忍不住想,现在不想了。”

  孟于卿说:“无爱便无恨。”

  陈子轻笑嘻嘻:“我可没那个文化,我的意思是,咱俩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

  孟于卿看着笑得十分调皮的人:“你以前不这么笑。”

  陈子轻用没心没肺的语气说:“那是我装的,其实我就喜欢这么笑。”

  孟于卿垂了垂薄薄的眼睑:“装的。”

  陈子轻没管孟于卿,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溜了圈,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忍不住敲敲门:“慕生哥,你怎么还在里面抽烟,弄得都是烟味,我待会上厕所都不好上。”

  接着又说:“水瓶里没开水了,你快点出来烧,我的脚好酸,想泡个脚。”

  孟于卿看过桌上那些袋子,看向厨房里的两副碗筷,前段时间的凶杀案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他没关注,只在网页上不小心点开过一次。

  事情涉及到了福来多餐馆,也就是望北遥跟他未婚夫上班的地方,而他们的同事是连环杀人犯。

  如今餐馆处在关门歇业状态。

  孟于卿还以为望北遥没了那份不值一提的工作,过得凄惨。

  没想到他非常滋润,厨子把他养得很好,像一只穿着漂亮衣衫戴着精致蝴蝶结的猫。

  这让孟于卿莫名不痛快。

  曾经把物质写在脸上嵌在眼里的人,就该被他的欲望啃噬,狼狈地当个小丑。

  他凭什么幸福。

  孟于卿骤然惊觉自己是个俗人,网上有话说前任可以过得好,就是不能过得比我好,他竟然也有这种俗不可耐的想法。

  时隔几年再见望北遥后就不对劲,三番两次动怒生怨,不能再待下去了。

  就不该上门。

  最不该的是来这个小区。

  孟于卿要往门口走,他无意间看见什么,身形顿住。

  茶几底下有个熊摆件。

  那是赵帆尽送的手工,嫌贫爱富极其贪财的望北遥没扔,他转变路子了吗?

  陈子轻顺着孟于卿的视线看了眼,试探道:“你是来祝我生日快乐的?”

  孟于卿毫不犹豫,甚至有几分急于撇清怕被缠上的意味:“不是。”

  “你两手空空,我想也不可能,哪有给前任过生日的。”陈子轻点点头,“那你来干嘛呀?”

  孟于卿不说话了。

  陈子轻还想试探,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声响起,他立刻回头。

  张慕生带着一身烟味越过他去厨房,他飞快地跟上,明知故问道:“是要烧水吗?”

  见张慕生打开米桶,陈子轻撇嘴:“烧晚饭啊,好吧,那你把饭煮上就烧水,我等着泡脚呢。”

  米桶里有个电饭锅自带的小杯子,张慕生每顿会倒四桶米,今晚倒完四桶还在倒。

  陈子轻纳闷:“怎么倒这么多米,吃不完的吧。”

  张慕生嗓音被烟草熏过,微哑,他不咸不淡道:“家里不是来了客人?”

  陈子轻咽唾沫,哥,求你了,咱别神经了行不行。他拿走张慕生手里的小杯子,往米桶里大力一扔:“谁说要留他吃晚饭了啊?”

  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的孟于卿,活这么大从没如此难堪过,他不再多待一秒,打开门就走。

  大门打开关上的响动不小,厨房里的两人不会不知道。

  陈子轻看着张慕生淘米:“都说是前男友了,我跟他没感情了,早就不联系了,况且当初是他负了我,对不起我,我为什么要给他好脸色,留他吃晚饭,要不是你请他上来坐坐,我都没想过这茬。”

  张慕生把淘米水倒进盆里:“你前男友能让你住进尚风公馆。”

  陈子轻哑然,他忽地拉下男人的衣服,凑上去闻闻,撇着嘴说:“好酸。”

  张慕生瞳孔微缩,拿着电饭锅内胆的手指扣紧,手背青筋跳了下。

  陈子轻松开他的衣服:“快点煮饭,煮好给我烧水,我去房里躺着,等你把泡脚水端给我。”

  张慕生没言语,直到少年走出厨房,脚步声走远,他才将电饭锅内胆扔进水池,抓起衣服去嗅。

  酸吗?

  酸,很浓的醋味。

  张慕生口干舌燥,胸腔里有一股燥热难耐的风在嗡鸣,窗户上砸落雨点,他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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