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把脸扭到左边,周今休就把那勺粥送到他左边,他把连往右转,粥也跟着他转。

  见过大人给不肯吃饭的小孩喂饭吧,就那样。

  陈子轻眼角抽搐,不知道周今休心里是什么景象,旁观的三人对于疑似被附身的周秘书,又有哪些心声。

  就在陈子轻吃下几口粥的时候,外面有人汇报:“少爷,老宅那边来人了。”

  ·

  不是庄易军要行使绝对性的父权,而是裴清然叫人把图纸拿给陈子轻。他晚上仔细看了,不满意全部推翻,提了新的图案设计和细节上的要求,是强制性的,不能变动修改。

  图纸一确认,陈子轻就找团队加工。

  成品送来的那会儿,人员恰巧聚集,四人都看见了。

  陈子轻心想,领带夹送谁都能引起纷争,那就抓阄吧,抓到谁就给谁,奖励那位成为众矢之的。

  四个纸条,写上四个人的姓,揉成团打乱,他闭上眼睛抓。

  陈子轻顶着四道视线抓到一个纸条,打开看了眼,念出上面的名字:“周今休。”

  周秘书微昂首,微笑道:“看来属下运气不错。”

  仇恨值拉满。

  周今休没过多炫耀,他施施然地带着领带夹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子轻也没留下来安抚,他去书房打坐了。

  只剩三人的休息区压抑沉闷。

  裴予恩从严隙那儿要来烟跟打火机,他点根烟抽上,骂骂咧咧几句:“我从小到大都是好运,这回竟然没被选中。”

  庄矣拿起剩下的三个纸条,他随意打开一个,入目是周今休三字,另外两个也是那名字。

  所有纸条上写的都是周今休。全是周今休,只有周今休。

  “我操。”裴予恩愤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偏心!”

  “他没直接给周秘书,耍我们玩了一会,已经把我们当回事了。”庄矣说。

  裴予恩嫉妒到发狂:“周今休凭什么!”

  庄矣平和道:“自然有过人之处。”

  裴予恩咬牙切齿地讥讽:“他一个残废,能有过人之处?”

  同样是残废的严隙在场。当事人也没什么波澜。

  “予恩少爷不要人身攻击,”庄矣不认同道,“我们应该尊重你小叔的选择。”

  裴予恩嘲讽,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心里恨不得杀了周今休吧。

  还有一言不发的严隙。

  会咬人的狗不叫,等着吧,今晚肯定不会太平。

  ·

  陈子轻当时在写抓阄纸条的时候,眼前忽然浮现周秘书身着商务装的样子,就觉得周今休适合领带夹。

  于是他临时改变抓阄规则,不发这癫了,而是直接把这份奖励拨给了周今休。他相信周今休有能力处理好周围的妒火。

  ……

  周今休睡前摩挲领带夹,眼底晦暗不明神色颇为复杂,他从来没有佩戴过这个东西。

  但他别上去的那一刻,却觉得不知道的缺口被填补,刚刚好,整个人得以完整。

  和那截脖子里的位置一样,都该是他的,独属于他。

  夜间,周今休在床上辗转反侧,那天之后,他一夜之间多了个失眠的毛病。

  睡觉的姿势怎么都不对,总想把脑袋埋在哪。

  那种魔障,犹如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一发不可收拾。

  埋脖像是打开了什么可怕的开关。

  周今休用力捏磨掉茧子的虎口,他根本管不住自己,他否认,挣扎,逃避,自我催眠,心理疏导,能做的都做了个遍。

  失心疯。

  除非他把那颗已经易主的心挖出来。但没了心,他不也就死了。

  周今休闭眼调整呼吸,竭力让自己入睡,过了一两个小时,他徒然睁眼,床柜边有个人影背对他,得手后正要撤离,他抄起柜子上的水杯砸过去。

  房里接近深黑,水杯准确无误地落在人影后背一处穴位上面。

  那根本不是一个文秘的身手和敏捷性,能让人产生短暂的肢体麻痹。

  二人打了起来。

  周今休一拳猛砸在那人的下颚,拳风狠厉至极。

  那人也不是普通反应能力和力量,他仍然被一拳砸得滞了下。

  “敢抢我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