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符合几项条件和要求的,只有他。

  关于这个事实,他以为那个人一清一楚,所以才几乎只在每天晚上把他叫去楼上领赏,还为他哭。

  难道那一滴滴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泪,是假的不成?

  他已离婚,那个人可以不再顾虑道德,如果想试试跟男的上床是什么滋味,大可以找他这条从小就在身边伺候的狗。

  手机里的呼吸声紊乱,说出的话裹着高高在上的俯视意味:“庄矣,你听不听话?”

  “听话。”庄矣温文尔雅的面容布满阴郁,“少爷,我听话。”

  “那好,去做吧,别让我对你的信任落空,我在今休的公寓楼下等你。保险柜密码是我的生日,没人比你更熟悉。”

  庄矣听着被挂断的嘟嘟声,他就这么听了一两分肿。

  “叭——”

  “叭——叭——叭——”

  刺耳的车喇叭声响彻这段公路,如利剑刺破飘落小雪花的寒夜。

  停在路边的车发出引擎声,庄矣将车调头,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浮起青筋,后背衣物下的新旧鞭痕像是扭曲着活了过来,它们一条条地刺进皮肉,聚集在他的心脏部位。

  世上有后悔药吗。

  要是有……

  庄矣眼前忽然模糊,重新浮现的是另一幅景象,有他,也有完全信任他对他没有戒备的少爷,他将油门踩到底,在空荡的公路上冲向黑暗。

  .

  陈子轻这边被周今休拨开手,迎接他的是一片精瘦的背影,他快步追上去。

  房子里到处都在震晃。

  陈子轻还清晰的记忆里没有地震相关,他慌里慌张,反观周今休,脚步不快不慢状态从容不迫,心态好得异于常人。

  像是受过特训锻炼出来的一样。

  陈子轻刚跟周今休出门,隔壁的门从里面打开,戴着口罩跟渔夫帽的方跃映入他视野,三人打了个照面。

  “七爷,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跃紧跟着就是一句:“周秘书怎么伤成这样?”

  震惊程度直线上身。

  方跃的视线从周今休受伤的左手移到他面颊,颧骨,再到他明显不舒服的右肩,咂咂嘴,娱乐公司的秘书也是高危工作。

  老板是大家族的子嗣,豪门水深,稍微沾点边的都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像他把商约签给畅音的事还没公开,圈内多少都知道点情况,圈外只有传闻和所谓的内部人士爆料。

  等公开了,七爷作为他的老板,有利有弊。

  他或许能拿着七爷的名头推掉一些乱七八糟的酒会,也有可能在某个场合被庄家的敌对或七爷的仇家盯上,成为池子里遭殃的鱼。

  方跃没有太焦虑,每个人做的每个选择都这样,任何决定都具有双面性。他回过神来,快步跟在两人后面下楼。

  他们不坐电梯,从楼梯下去。

  方跃走在后面,他看周秘书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在七爷身上,忍不住自告奋勇:“七爷,还是我来扶周秘书吧。”

  “啊,你扶啊?不用,我一个人就行。”陈子轻喘着气,脖子上淌着薄薄一层汗液。

  方跃离他近一层:“真不要我帮忙吗,两个人怎么也会轻松很多。”

  周今休若有似无地扫了他一眼。

  方跃迅速举起手做投降状,并站在楼梯上拉开距离。

  【你以为我想扶你?我是心疼七爷,他身体不好,扶你下楼累得满头都是汗。】

  【七爷身上的檀香很好闻,不知道汗是不是那个味道,好想舔。】

  陈子轻一脚踩空,周今休伸手拉他。

  左手伤了,右手是假肢,意料中的没拉住,在他往下栽的惯性下和他一起摔了下去。

  .

  楼下,保安有条不紊地维持秩序。

  天上飘小雪。

  陈子轻没什么形象地坐在花坛边揉下巴,方跃蹲在他面前问他怎么样。

  大明星在楼道里就问过了,现在还问。

  “真没事。”陈子轻说。

  摔下楼梯的途中,他被周今休拉着,从面朝下变成仰躺,下巴是在周今休的胸膛磕的。

  当时周今休将右臂伸到他背后,假肢为他跟地面撑起了一个空间,给他坐了垫子,这才没让他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

  陈子轻心有余悸,下楼的时候不能开小差,危险着呢。

  方跃还要说话,旁边经过一个跟他装扮差不多的人影,估计也是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