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休抬了抬包扎的左手:“七爷,属下就这只手能用,还受伤了,另一只一直是假肢。”

  “你左手不还有两根手指可以用吗。”陈子轻说,“它们可以让你按号码打字,能干的事情多得很,我相信你不会因为这样就颓废懈怠。”

  他“周秘书在我心里一向是迎难而上的人,字典里没有退缩二字。”

  【可笑,以为把我跟庄矣那条狗放一起比较,说他比我大,非要让我给你们买用品,我就会被挑起情绪和胜负欲?】

  【谁在乎。】

  周今休淡笑:“七爷还是让矣叔买吧,这种贴身用品,别人很难买到自己的心头好。”

  陈子轻说:“不都差不多。”

  周今休没多少血色的面上尽是不认同:“差多了,每个品牌都有自己的特点,每种口味带来的感官也大不相同,这里面的学问没那么简单,最好还是亲身去体会,别人的经验仅限于别人,每个人的耐受程度和敏感值都不一样。”

  秘书一番话颇为正式,内心却有些情绪化。

  【这个话题能不能掀过去了?再不过去,我就要过去了。】

  陈子轻嘴一抽:“他没有经验,我不信他的水准,我也没时间一样样去体会。”

  他有点不悦地蹙起眉心:“别推脱了,今休,我身边几个人,只有你性经验丰富。往后我可能还要在这方面请教你。如果我跟男的做感受美妙的话。”

  周今休道:“请教我?七爷您也是Top?”

  陈子轻摇摇头:“不是啊,我是Bottom,我替庄矣请教你怎么让Bottom舒服,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你张这个口,那就我来。”

  周今休弯唇:“七爷还真是宠矣叔。”

  陈子轻说:“我跟他一起长大的,宠他不是很正常。”

  周今休:“他不是你的狗吗?”

  陈子轻眼睛都不带眨的:“是狗啊,我的狗陪我长大,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今休的后背离开椅背,向前倾了点,那双没带笑意的眼若桃花:“七爷,可没人跟狗上床,教狗怎么玩自己。”

  陈子轻瞟秘书,怎么突然用词这么粗俗。

  该不会秘书平时的脾性是假的,这才是真的?此时他一时大意跳出某种模板,鲜活了,真实了。

  陈子轻看着他的眼睛。

  秘书道忽而一笑,眼里霎那间盛满深情,口中说出的话是:“那叫人兽。”

  陈子轻:“……你懂得还不少。”

  周今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认为的样子:“人兽还是很好理解的吧,一方是人,一方是动物,七爷,您说是吗。”

  这人怎么说着说着还阴损上了。

  陈子轻声音冷了点:“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给我跟庄矣买床上用品?”

  周今休笑而不语。

  陈子轻不满地说:“让你办点事,拖拖拉拉磨磨蹭蹭。”他满脸失望,“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今休,你变了。”

  周今休的面部隐约青了下。

  【焕然一新的人跟我说,我变了,真逗。】

  【还让我给你买润滑跟灌肠用品,给你的狗买套,怎么不干脆让我在一旁进行技术指导?】

  【撩一秒就换人,多一秒都不坚持,既然这么懂知难而退,为什么在置办用品上面这么坚持,不过是勾引我的把戏。】

  【让我伺候你?我怎么伺候,拿什么伺候,我看到同性的身体都硬不起来。】

  【我是货真价实的直男。】

  陈子轻一言难尽,周今休在这之前的所有心里话加一起,都没这会儿的多。

  【老兔子说要尝尝跟男人做是什么感觉,那态度随意得像是问白菜几块钱一斤,既不矜持,也不自重,太轻浮,太放荡。】

  【如今的庄矣是会在如今的庄惘云命令下哭着求他张开腿,让他再赏赐自己一点。】

  【同性恋狗都不做。】

  【当初给我这差事,也没说要面临失身的风险,原先只需要对付上流那群男女不忌的狗逼,现在多了个喜欢咕叽咕叽的老兔子,薪水是一分不涨,活是一点没少做,还有可能越来越多。】

  【我这身子就这么让人嘴馋?要不我明儿剃光头,十天半月不洗澡不刷牙,把腹肌从八块吃成一块?】

  【那不行,会把自己丑到,我何必为了别人委屈自个。】

  【同性恋,狗都不做。】

  “……”陈子轻默默离开餐桌去洗手间。

  .

  餐厅只剩周今休一人,他低头研究了会桌上的纹路,一脚就将脚边的勺子碎片踢出去,那碎片从桌底下飞到外面,重重砸在通往北阳台的玻璃门上,发出很大的清脆声响。

  碎片在那基础上裂成更多更小的碎片,其中一小块飞溅到周今休的一侧面颊靠近耳朵位置,瞬间就破皮流血。

  周今休没在意那道划伤,他把衬衫敞开的领口扣起来,又解开纽扣,露出的整个喉结上下一滚,指尖划过的触感似乎还没全部消散,他用指腹擦擦那块皮肤,摩挲着蹭几下,徒然就掐住喉结。

  陈子轻回来时,发现周今休把衬衫扣到顶部,他撇撇嘴,就这么防着他?

  真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