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去的路上很顺利,回来遇到了个意外。

  司机把车开进江里,江水灌进来,陈子轻被涂荦荦死死抓着手臂,甩不掉。

  陈子轻这副身体不好,导致他的水性受限制,他挣扎的幅度很快就减弱,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有人破窗而入。

  是庄矣。

  陈子轻在不断呛水期间,眼睁睁地看着庄矣把涂荦荦带走。

  头也不回。

  陈子轻的肺腑被一股股的刺痛侵蚀,水淹没他的头顶,他拼尽全力游到车外。

  腿上徒然传来阻力。

  陈子轻以为是草,他下意识回头,惊觉不是草,是手。

  一张人脸出现在他视野里,涣散的眼瞳瞪着他,嘴巴张着,像是要和他说什么,却只从嘴里吐出一条小鱼,他毛骨悚然。

  这是他自己。

  不对,是原主庄惘云。

  陈子轻短暂愣神的功夫,身体被那只手拖了下去。

  他的意识模糊间,好像有一道人影向他游来,水波激荡透露着来人的速度不慢。

  周今休把他放在岸边,修长冷白的一双手为他按压心口,他紧闭着眼,脸和水底拽他的那个鬼脸没什么区别,重叠了。

  有两指掐住他双颊,让他张开嘴,混杂着薄荷味的气息被渡进来。

  然后心口又传来不断遭按压的感觉。

  两者反复了几次还是十几次,陈子轻艰难吃力地睁开眼睛。

  “啪”

  一滴水珠砸在他眼皮上,他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瞳孔里映着周美人略显狼狈的样子。

  陈子轻第一反应是,经过这出,周今休应该可以排除在支线任务一跟支线任务二的目标了……吧。

  但他背后有主子。

  他如此费心救我,肯定是背后主子的意思。

  “咳……咳咳……”

  陈子轻开始咳嗽,每咳一下,身体就抽搐一下,充血的余光里,涂荦荦惊魂未定地坐在不远处的地上,庄矣在他身边,被他抓着西裤腿,他似乎是对陈子轻笑了,转瞬即逝的得意,眼里却是可悲。

  冬天了。

  陈子轻挺冷的,这会儿的周今休就在一旁看他打哆嗦,跟在水里救他,上来为他做急救的那位不是同一个人似的。他想要撑着胳膊起来,试了几次都做不到。

  庄矣从不远处过来,全身都在滴水:“少爷,我抱您去那边的车里。”

  陈子轻泛青的嘴唇一翕一合:“你去抱你妻子。”

  无视涂荦荦怨恨的眼神,他说:“今休抱我就行了。”

  周今休低头,水滴从他深邃如雕刻的眉骨滑落,他半晌对庄矣道:“矣叔,七爷这边有我,你去照顾你妻子吧。”

  庄矣没有动。

  陈子轻对周今休张开手臂,他要冷死了。

  周今休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来,步伐平稳,臂膀有力,胸膛又冷又湿,他梗着脖子,没靠上去。

  给人一种骨子里充斥着极大的优越感,瞧不起底下人的感觉。

  陈子轻没精力解释。

  周今休把他放进车里,找了块毛巾给他:“七爷,擦擦。”

  男人没什么反应,已经晕了。

  周今休将那块毛巾拿回去,漫不经心地擦自己的脸,脖颈和发丝,把毛巾擦湿了,随意丢开。

  .

  陈子轻醒来时距离零点只差不到半小时,他顾不上其他,慌里慌张地操办甩鞭任务。

  就在陈子轻准备给周今休打电话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习惯了每晚过来领赏的庄矣迈步进来,他熟练地脱下黑色燕尾礼服。

  陈子轻呆滞地看他脱,直到他解开白衬衫的最后一粒扣子才清醒过来:“庄矣,今晚不用你了。”

  庄矣顿了顿。

  陈子轻虚弱地喘口气,嘴里都是苦味,肯定是贴身照顾他的庄矣给他喂的药,在他昏迷时喂的,他没印象。

  “周秘书在庄园里吧,你去把他叫过来。”

  陈子轻咳嗽着去书房拿皮鞭,回来发现庄矣依旧站在原地,白衬衫敞开,露着漂亮的块状腹肌。

  “庄矣,你怎么还不去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