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又被王禹拿出来,举到半空对着月色把玩:“好东西啊。”

  陈子轻精神萎靡:“你懂玉?”

  王禹:“我懂装逼。”

  陈子轻无语。

  王禹抛几下玉石,他走到面前倒着走,自上而下地打量刘海一绺一绺地贴在脑门上的少年:“你还俗我都没参与,真是可惜。”

  陈子轻脚步不停,眼皮耷拉着。

  王禹摇头咂嘴:“你跟你情夫散伙了,我也没在现场看直播。”

  陈子轻反驳:“没散伙。”

  “你那副求我帮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想跟他旧情复燃,不惜找让你烦死的前男友帮忙。”王禹抽自己一耳光,“什么前男友,我才不是,我是现男友,我老婆都答应和好了,也在情夫跟我之前选了我。”

  “所以你又耍我玩,一次次的拿我当傻子,没关系,起码你看得见我,能注意到我。”王禹一边的唇讥诮地扯起来,他把玉石塞回少年的外套兜里,敞着湿大衣,手在脖颈上搜找早前用笔尖戳破的痕迹,找不到,邱宜雪那狗东西抹了什么药,疤痕去得干干净净。

  王禹一边倒着走,一边对少年笑:“看样子,我没出来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啊。”

  陈子轻突然想起个奇怪的地方:“你今晚一出来就来找我?”

  王禹:“嗯哼。”

  陈子轻问道:“这边的房子你是第一次住吧,环境你也不了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房间?”

  王禹哈了声:“我有脑子。”

  陈子轻再次提问:“那你又为什么要带我走?”

  王禹逗弄道:“还不是你眼里写着“求求你带我走”这行字。”

  陈子轻尴尬地哑然。

  王禹对他吹口哨:“你留头发的样子比我想象得要可爱,像高中生,妹妹,你几岁啊,满十六了吗。”

  陈子轻无视。

  王禹走到他旁边,黏黏糊糊地把脑袋靠在他肩头,被他嫌弃地推开。

  .

  冬天的黑夜本就长,今晚格外漫长。

  陈子轻不知走了多久,头顶的天空依旧是一块黑布,他和王禹没靠路边走,而是在公路旁的树林里穿行。

  又不晓得走了多久,陈子轻的肚子有点疼,可能是饿的,逃亡的路上温饱都成问题。

  再加上是冬天,很冷,他这算是饥寒交迫。

  陈子轻忍了忍,那股疼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他的忍耐而弱化,反而强烈起来。他靠着树滑坐下来,喘着气揉肚子,眉心拧着,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王禹蹲到他面前,关心地问道:“来月经了?”

  陈子轻:“……”

  王禹一副认真思考的神态:“那就是要生了。”

  他跪趴下来,让冷风吹干了的脑袋凑到少年肚子前面,耳朵贴上外套:“我听听孩子是不是想出来。”

  陈子轻恼怒地一字一顿:“我、是、男、的!”

  王禹把手放在他腿上,五指圈住,摩挲着让他暖起来,黑漆漆的眼里浮出执拗之色:“你是我妈妈。”

  陈子轻情绪一激动,肚子更疼了,他疼得脸发白,嘴上也没了血色:“你能不能别在这时候发神经?”

  王禹良心发现道:“OK。”

  末了就看似征求意见:“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发?”

  陈子轻没精力跟王禹较劲,他在树下侧身,脸转向一边,手捂着肚子,独自忍受一阵阵得疼痛,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他睡着以后,王禹把手伸到他外套里,隔着一层里衣给他揉肚子。

  顺时针地一圈圈揉。

  一只手酸了,就换一只手,沿着他肚脐,无障碍地按揉。

  陈子轻醒来感觉肚子好多了,他抬头望了望,月光从交错的林木间洒下来,天竟然还没亮。

  转而一想,没亮才好,这样妨碍邱晁的人追捕,方便他们逃亡。

  陈子轻的注意力被一缕若有似无的香味吸引,他刷地坐起来东张西望:“王禹?王禹!王……”

  王禹坐在不远处的树后面,支着头探出来点看他,听见他的叫喊也不吱声。

  陈子轻闭眼缓了缓,他起身过去,到嘴边的质问在见到什么后跑没了影。

  “哪来的吃的啊?”陈子轻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王禹面前铺在叶子上的烤鱼还在,没消失不见,边上的不知名果子也是一样。

  王禹神秘兮兮:“变的,我拔了根毛,一吹,就变出了这些。”

  陈子轻自然是不信的:“你没有拦车打劫吧。”

  王禹不可一世:“笑话,我需要打劫?”

  瞬息后,王禹就冷了脸:“如果现在是邱宜雪,你就不会产生这种质疑,说到底在你心里,司机的儿子比不上邱家的养子高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