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来。”陈子轻说。

  嘭的一声。

  陈子轻撞开了浴室门,热腾腾的水汽顿时就涌了出来,待水气散去,只见浴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喷头不知被谁拧开了,正在汹涌地出水。

  “水龙头怎么自己开了?”张助理的神情泛起一丝异样。

  “也别多想了。”周金漠然说道,“就是水龙头坏了,明天找人来检查一下。”

  “好的周姐。”

  “不是水龙头坏了。”陈子轻盯着地面,倏地说道,“是确实有人进来了。”

  张助理比周金沉不住气:“你说什么?”

  “难道你们看不见,这地面上的水脚印吗?”陈子轻说。

  黑白的地砖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水脚印,从外面向里面走去,最后消失在了淋浴的位置。

  随着午夜的临近,别墅里的空气渐渐变得凄冷,窗外黑压压的,令人透不过气。

  浴室门口的三人静立不动,周金看向张助理:“姜河怎么还没回来,小张,你快打个电话问问!”

  “好……好!”

  两人说话的语气都不同程度的颤抖,张助理掏出手机,就要给冯老师打电话的时候,一楼传来了开门声。

  是冯姜河回来了,他见一楼没人,便直接上了二楼,三楼,再是他主的四楼,就见三人站在他的浴室门口。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冯姜河只是走过场地问问,没找他们要显而易见的答案,而是自顾自地说,“抱歉,我回来有点晚了。”

  冯姜河的状态似乎还不错:“先洗个澡,今晚不喝红酒了,早点睡。”

  “对了,张助理,你拿套新的睡衣放到我卧室里。”冯姜河在关上浴室门前,补充了一句。

  “好的!”张助理半晌回神。

  浴室里传出水声,陈子轻没管周金,径自下楼了。

  周金在门外站了会,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热水洒在冯姜河的身上,热水流过他后背的瞬间,上面的黑痣又悄悄转动了一点……

  .

  没过两天,冯姜河又出了趟门,这次天黑前就回来了,房子里没出什么异样。

  但他走路不稳,摇摇晃晃,鬓角被冷汗打湿,腿发软。

  鞋子都换不了,要张助理蹲下来给他换。

  陈子轻看着靠在鞋柜上的冯姜河,他一只脚才抬起来,旁边的岳起沉就拎住他后领:“别过去。”

  他不解:“怎么了?”

  岳起沉面色不自然:“没听见声音?”

  陈子轻眨眼:“什么声音?”

  岳起沉几乎是贴着小和尚的耳垂说话:“他的身体里有一颗蛋。”

  陈子轻:“啊,什么蛋?”

  “鸭蛋。”岳起沉感觉自己体会到了牙关酸涩,他想咬近在咫尺的耳朵,沿着耳廓吃上几十遍。

  林疵是个畜牲,他也是。

  再忍忍。

  夏天过去,秋天就来了,秋天一到,还不是一闭眼一睁眼便是冬天。

  进了冬天,小和尚的生日进入倒计时。

  岳起沉凝视他没回过神来的脸庞:“能煮了,蘸生抽吃的。”

  陈子轻纳闷:”鸭蛋怎么会在冯姜河的身体里?”

  不是他装天真,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心思都在冯姜河的精气神上面。

  岳起沉敲他脑袋,他往旁边躲。

  冯姜河换了拖鞋从玄关过来,待客一向热情有礼的他眼皮耷拉着,都没看家里的两个客人一眼,他嘴唇没什么血色:“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

  陈子轻看着冯姜河虚弱的身影,忽然发现了什么,他下意识提醒:“冯施主,你掉了个……”

  话声戛然而止,他看清楚掉的东西是什么,是什么蛋了。

  大厅霎时陷入死寂。

  地上静静躺着,玫红色的,鸭蛋大小。

  那是一颗刚从鸭屁股里生出来的蛋,外围覆盖着一层稀薄的粘液。

  鸭子都没第一时间感觉到蛋掉出来了。

  那得多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