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车开进陌生的街区,司机识趣地下车,找个地方抽烟。

  陈子轻脸色不好看。

  林疵打开他那边的车门,安抚道:“别紧张,我带你去吃东西。”

  陈子轻在车里不下来:“贫僧不吃。”

  “来都来了。”林疵笑着说,“小师父赏个脸?”

  陈子轻看手机上的时间:“林施主,贫僧真的不吃,你想吃就自己去吃,别拉上……”

  年轻男人弯腰把头伸进来,面孔还是笑着的,却给人一种已经在失控边缘的感觉。他嘴里说出的话格外的温柔:“那我吃,小师父坐对面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陈子轻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抿着嘴下了车。

  林疵带他进餐馆:“小师父别担心,都是素食,不会让你破戒。”

  失忆了似的,忘了自己刚才在车边说了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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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没给岳起沉打电话发信息,还不到那地步,他吃了点素食就放下筷子。

  每道都尝了一口。

  对面的林疵把一桌素食全吃完了,他心情很好。

  当他发现小和尚在偷瞄桌边的小提琴手时,脸色骤然就冷了下去。

  小提琴手的手在抖,琴音也跟着抖。

  “怎么搞的,”林疵开口,“一首曲子都拉不好,平时不练吗,这样就敢上班,去把你的经理叫过来。”

  陈子轻望了望快哭了的小提琴手,他插了一嘴:“林施主,可以走了吗?”

  林疵二话不说就不再找小提琴手麻烦:“可以了,我送你回去。”

  他们出餐馆的时候,迎面进来一群人,那群人认识林疵,对方上前吹捧奉承。

  混在里面的小白鸽让陈子轻眼熟,他一下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小白鸽无声地喊出“林少”,泪眼婆娑,好不痴情。

  陈子轻瞥了瞥与大佬们谈笑的林疵。

  小和尚明明什么都没说,眼神也没什么含义,林疵却有种被当众指责的感觉——私生活混乱的人,这么不干净,脏死了。

  陈子轻靠边站。

  林疵盯着朝他走来的少年,短时间内没跟哪个对上号,毕竟他身边来来去去的玩意儿太多,隔一个礼拜就会模糊。

  少年看向小和尚,林疵才想起来他是自己找过的替代品。

  那伙人暧昧地笑笑。

  “林少,这小孩你还要啊?你要的话,我们就不带着了。”

  林疵在心里谩骂,他面上带笑:“误会。”说着就去拉快退到角落的小和尚。

  陈子轻被小白鸽瞪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里就多了妒恨。

  “是你。”小白鸽冲上来,“我早该知道你——”

  林疵掐住他脖子,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警告:“舌头不想要了是吗?”

  少年惊骇地白了脸,他张大嘴巴吃力地喘气,企图薄怜爱的眼泪都不敢再往下掉。

  林疵一个眼神,那伙人就把吓坏了的少年半拖半扯走了。

  陈子轻看着让他越发反感的林疵。

  林疵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掐过人的那只手,他没事人似的笑,语调柔和:“小师父,没吓到你吧。”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林施主,贫僧自己打车回去,不用你送。”

  林疵看着头也不回,脚步匆匆往外走的小和尚,啧,还是把人吓到了。

  他走到垃圾篓旁,将脏了的帕子扔进去,几下解开右边袖扣,手伸进去,摸上那句经文。

  末了,林疵打了个电话:“别再让那赝品出现在我面前。”

  “这点事都做不好就都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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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没有特地和岳起沉说林疵送他回去的事,以及小插曲。

  林疵是岳起沉的兄弟。

  僵尸的社交圈非常寡淡,就那么一个兄弟。

  哎。

  陈子轻晚上登录直播平台的账号看看,他有一个月没开播了,“花开富贵”没取消关注,这晚午夜他恢复直播,十分支持他主播事业的那位观众马上就进来了。

  这次陈子轻有注意入镜的东西,不暴露“东华一号”的住址。

  凌晨一两点,陈子轻再开播,直播间进来了其他观众,有十几个,全是夜猫子,他们年纪也不大,精力很旺盛,发弹幕发得快,跟“花开富贵”是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