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燕林耸肩:“那倒是。”

  “其实我早就过腻了邱家小少爷的生活,我比谁都希望你还俗,从我手上拿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站在我的位置做回真正的邱家小少爷。”邱燕林唇角翘起来,“到时我会推你摔下楼梯,或者在某个公众场合叫你难堪,再找人散播我是恶毒家少爷的谣言,好让邱家为了声誉把我送到国外去,那才是真的逍遥自在啊。”

  陈子轻一时分辨不出邱燕林这番话里的真假。

  邱燕林突兀道:“见过你母亲了吗?”

  陈子轻:“还没有。”

  邱燕林发出很轻的笑声:“你该见见。”

  陈子轻有一瞬间从邱燕林的身上感受到了恶意,好似是什么腐臭的东西探出了个头,转瞬间就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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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回邱家,陈子轻见到了原主的母亲。

  是邱晁给他看的相片。

  女人嵌在精美的相框里,生得珠圆玉润,有股子上世纪大家闺秀的气质。

  陈子轻和女人两两相望。

  邱晁揽着他说:“你母亲疼爱你二哥,冷落了你大哥。”

  陈子轻没说话,耳边是邱晁醇厚的嗓音:“你大哥小时候怪可怜的,她把爱都给了燕林,一心扑在他身上,什么都亲历亲为,母子二人都不住在家里,她带燕林搬出去,住在一栋小洋楼里,我跟你大哥过去都要提前打招呼,得到她的同意,她弄丢了你,就对燕林看得很紧,走哪都带着,睡觉的时候会把他的手跟自己的绑在一起。”

  “其实她给燕林的爱都给了你。”邱晁叹息,“要是那时候找回你,说不定你母亲的病能好起来。”

  陈子轻双手合十,嘴唇轻动:“阿弥陀佛。”

  邱晁一番话让陈子轻更加深刻地意识到,邱宜雪不被养母爱护怜惜,是个缺少母爱的孩子。

  这类人的童年会生虫,那虫子能活到成年,和躯体一起死去。

  邱宜雪对邱燕林好,不会是他长得像养母吧?

  会这么狗血吗?

  陈子轻摸了摸脸,那邱宜雪应该对我更好才对,毕竟我更像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幺儿,你以前过的生日是老方丈收养你那天吧,那不是你的出生日期,你的生日在年底。”邱晁说,“那天邱家会公开你的身份。”他在儿子开口前强势道,“不能再推了,别一再踩破爸爸的底线。”

  陈子轻想了想,那个时候东华一号的单子早就已经过了。

  “行吧。”他说。

  邱晁满意地笑起来:“乖。”

  他想到个无关痛痒的小事:“对了,你大师侄——”

  陈子轻打断道:“他已经还俗了,跟贫僧不再有关系。”

  邱晁深思的眼神在儿子侧脸上走了一圈,笑道:“行,那就不说了。”

  陈子轻其实是在做减法,他要面对的人和事有些多,短时间内不想再增加。

  支线任务关系到人格分裂,陈子轻打算暂时放置在一边,他先走主线进度,帮岳起沉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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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这次回去没碰到来接他的岳起沉,僵尸又有事情要处理。

  活太久了,神秘兮兮的。

  邱家的车子半路抛锚,林疵“碰巧”路过,他又没什么急事,就给邱董说了一声,好心地送小少爷回去。

  陈子轻坐上车就拿着手机刷新闻,葬礼上那场斗争没传得沸沸扬扬,网上几乎都没什么声音,显然是被上流社会的群体掩盖了。

  一条利益链上不知捆着多少企业和家族。

  陈子轻是不关心的,除非这方面牵扯到支线任务二。他刷了刷短视频,靠着椅背看车窗外的夜景。

  旁边的林疵在接电话,讲的是英文,陈子轻听得懂。

  林大少爷没想到小和尚有这水平,他没防备地和大洋彼岸那边的友人说笑,开庸俗下流的黄腔。

  陈子轻也没想到林疵是个典型的富二代,会做事,更会玩。他瞟了眼林疵的右小臂,想着再看一下,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没来由的抵触那道疤。

  林疵发觉小和尚的视线就结束了通话,他侧过身,抬了抬下巴,示意小和尚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陈子轻便道出目的。

  林疵意味深长:“下次再给小师父看。”

  陈子轻说:“贫僧现在就想看。”

  搞不清是哪根筋不对,非要林疵不快。

  林疵没生气,反而感到新鲜,他搭着座椅背靠近几分,笑意深情:“那你跟我回家,我给你看。”

  陈子轻闻着林疵身上的香水味,鼻子皱了皱:“在车里不行?”

  林疵笑说:“不行。”

  陈子轻目视前方:“那贫僧不看了。”

  林疵也不就着这个事不放,他看起来脾性很好地笑了笑,叠起长腿和小和尚一样直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