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不行啊,哥哥,你的私生活不能太单调了。”陈子轻老气横秋地叹气,“我不想你一个人,我想你有人陪。”

  虞平舟语调平淡:“看缘分,不强求。”

  陈子轻问道:“哥哥,你遇到过你的命定Omega吗?”

  虞平舟不快不慢地反问:“什么叫命定?”

  “你怎么反问我,你是Alpha,比我了解。”陈子轻说,“我寻思应该是心跳失衡,快得让自己害怕,还有就是灵魂共鸣,看着的时候就觉得是他,是这个人,他是我的,他为我而来,我为他存在……”

  “下雨天,你们打着伞擦肩而过,同时停下来,也可以是晴天,你往那边走,他往这边走,你们抬头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

  车后座只有少年的自言自语,他的字句仿佛有股力量,能让听众勾勒出相应的画面。

  ——雨好像已经打在车顶,阳光洒在车上。

  陈子轻说完了,舔舔干燥的嘴:“我理解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虞平舟不知何时从面向前方,改成朝车窗,夜色透过窗户蒙在他脸上,映在他眼中,全是模糊的虚影,如镜中花,水中月,似梦境。

  陈子轻摸到虞平舟的西装袖扣,拽几下,让他侧身看向自己:“哥哥哪天遇到了命定的Omega,一定要告诉我。”

  虞平舟淡笑:“好。”

  陈子轻垂头看楚未年的讯息,慢慢吞吞地回着。

  其实楚未年这条任务线走完了,按理说,他该收拾收拾,抽身出来换主场,但他不能把对付周衍明的那套用在楚未年身上。

  一:他跟楚未年之间有个婚约,对外公开的,圈内圈外都知道。

  二:他的存在对楚老太太来说,是大孙子的保命符。

  三:要是老太太因为他的抽离而一命呜呼,楚未年没了唯一的亲人,怕是要把那条命怪到他头上。

  四:楚未年的性格没周衍明那么简单,有黑化的风险。

  这么一分析,他没必要在这个时期把自己的局面搞崩,先保持原状,慢慢来,他趁机穿着楚未年未婚妻的皮衣做一做其他任务。

  因此周末陈子轻去了楚家。

  .

  楚未年没说是家庭聚会,楚家直系和陈子轻年纪相仿的来了不少,似乎筛选过,出现在他面前的都是性格比较好的,他这个周末过得比较开心,没注意到时间的流失,玩累了的时候一看时间才发现是什么时候。

  陈子轻把手里的拼图放桌上:“未年哥哥,我不拼了,我要回家了。”

  仿佛是个不敢不回去,怕被家长指责的乖小孩。

  楚未年拿起他放下来的拼图,嵌进属于它的位置:“急着回去干什么?”

  陈子轻斜眼:“不告诉你。”

  “别折腾了,”楚未年一锤定音,“你就在我这睡,明早我送你回去。”

  陈子轻不配合地说:“我不,我就要回家。”

  楚未年支着头对他笑:“你这弄得,好像你是出来跟我偷情,家里有个糟糠妻开着盏小灯坐在沙发上等你。”

  “错了,不会开灯,糟糠妻要省电,节省开支。”楚未年思索着补充细节,“桌上还有给你烧的,已经冷掉的饭菜,每一盘都是你爱吃的。”

  陈子轻:“……”他朝着门口走。

  “生气了?”楚未年调侃,“小豆丁走再快也还是慢。”

  他几个大步过去,把人拉住,掌心圈着一截细韧的手臂:“你闹了,我来拦你了,差不多行了,去洗漱吧,早点躺床上睡觉。”

  楚未年说:“这回你不用拍照威胁要发给老太太,我睡你旁边,到你梦里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陈子轻安静了一会,蹦出四个字:“我要回家。”

  下一刻,他的脖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他喘不过来气,不得不嘶喊着发泄不能如愿的不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楚未年心脏都让他给叫出了心悸感:“你再叫一次试试。”

  陈子轻欲要再叫,他才张开嘴就被捂住,眼睛瞪大,单薄的胸脯大幅度地起伏着,身子一阵阵地发抖,眼尾迅速就红起来,那红还在加深,随时都要变成浓稠的血色。

  楚未年想到他遗传的精神疾病,面色微变,捂着他嘴的手倏地拿下来,改成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深呼吸。”

  陈子轻深深吸气。

  楚未年的嗓音前所未有的低柔:“再慢慢吐出来。”

  陈子轻照着他说的做,身子没那么抖了。

  “很好。”楚未年捏他下巴的指腹轻轻摩挲两下,“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累了,不想叫了?”

  陈子轻萎靡不振:“我本来就累了,本来就不想叫,是你不准我回家,我才叫的。”

  楚未年失笑:“我有不准吗?我那是提议。”

  陈子轻拿掉下巴上的手,哀怨又反感地瞪了楚未年一眼:“反正我要回家。”

  楚未年看在他有病的份上,不计较他那一眼,笑容不减道:“走吧,回家吧,析木宝宝。”

  ……

  楼下的引擎声渐行渐远。楚未年坐回桌前拼剩下的拼图,拼了会,频频出错,他将口袋里的小铁盒拿出来打开,从铁盒里面捻起一颗糖粒,似乎觉得这么捻着吃麻烦,干脆全倒出来。

  初为年吃一粒数一粒,吃到第七粒,他一把将铁盒捏住,捏变形,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