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川笑了笑:“我会把钱给路边讨饭的,你是讨饭的吗?”

  堂哥的脸成了猪肝色。

  “我听说你是在首城混不下去了才来的锦州,你真不怕我到处说?我请人写成文章,发到那什么论坛还是客上面去,到那时候多的是人在底下发言,还会转载,闹大了就要上报纸!”

  梁津川抬下巴:“去吧,随便发,随便说。”

  堂哥面无人色。

  ……

  车子扬长而去,王建华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的老板:“别人不清楚,你肯定是清楚的,你嫂子对你多好。”

  梁津川将领带松开一些,手抚下来,停在蝴蝶翅膀样式的领带夹上。

  前头的王建华接着道:“书上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嫂子以前做过什么错事,后来都该补上了。”

  梁津川没有言语。

  王建华频频观察他的表情:“你不要中了敌人的离间计,你嫂子一直有人惦记,你可千万别干傻事,把他往什么人被窝里推。”

  梁津川缓慢地吐息:“安排两个人看着他。”

  王建华知道老板口中的“他”是指刚才那位:“如果发现他要搞名堂,是把人关起来,还是……”

  梁津川突兀道:“他弟弟快高考了。”

  王建华的脑子赚得过快,他马上就心领神会:“懂了,放心。”

  .

  梁云出院回家养着。

  二婶第一次进她租的房子,跟她在电话里说的差远了,一天一地。

  “成天就知道扯谎,嘴里没一点真话。”二婶边扫地边骂,“你也就骗骗你妈了。”

  “在外头是个孬子,别人都动刀子了还冲上去,当自己的皮是铁做的,捅不破……还有你爸也是,就在天上看着,也不知道护着你,活着的时候不中用,死了也不中用……”

  房门外的叨叨声响个不停,梁云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二婶把外面的卫生搞完了,进房间来搞,她喘着气,前胸后背都让汗浸湿了。

  “我叫你在医院多待些天,你非得出院,在病房躺着的时候也不消停,又是让南星给你送电脑敲敲打打,又是和人发短信打电话,皇帝都没你忙。”二婶站在桌前收拾闺女的瓶瓶罐罐,“单位离了你就开不下去了是吧?要你那么拼命?”

  梁云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我不努力赚钱,过年怎么让你拎出来长脸。”

  被子一把被强行掀开。

  一根手指戳上她脑袋,收了力道,连戳两下。

  “是,都是我的错,我逼你的,我死了好了!”二婶嘴上说着,手上没停,把她床头拆开没吃完放绵了的饼干拿起来,吃两口,“不吃就别买,瞎浪费钱。”

  梁云看她把绵了的饼干吃完就接着打扫,拧着眉心说:“歇歇吧。”

  “这才到哪,有什么好歇的。”二婶把笤帚兑进床底下,“你扫地只扫中间,边边角角都不扫,你看你这床下面,全都是灰,住久了,灰就到身体里去了,那不得生病。”

  梁云又用被子捂住了脑袋,不想听她妈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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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婶急着家里的活,她确定闺女的身体状况在一天天的好起来,就嚷嚷着要回去。

  陈子轻给老表买了两条烟,叮嘱他在路上多费心看着点。

  这时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没多久就出了意外。

  很平常的午后,陈子轻在家给梁津川的核心团队讲他的思路,手机响了,梁云打来的,她那么个性格独立偏冷的人,竟然在电话里不知所措地求助,像没了主心骨:“嫂子,我妈在田埂上晕倒了。”

  陈子轻给了梁津川一个眼神,他自己拿着手机走出书房:“怎么回事啊,摔了还是让蛇咬了?”

  梁云才出院没个天把,还没回公司上班,她在住处,满抽屉的找证件:“我也不知道,我正在买回去的票,最快的一趟是四点多的,”

  陈子轻说:“你先别急,谁在你妈身边,我打过去问问。”

  他打到二婶的手机上,接电话的是村里一个大妈,也是慌得不行,不知道要怎么办。

  陈子轻让她描述二婶的状况,看见什么就说什么,直接说。

  “脸僵了,脖子也僵了,像钢板一样硬邦邦的,动不了,哪都动不了,我们不敢搬她,怕给她把哪儿掰断了,嘴巴张不开,一直在抽,”

  那头有其他声音,是村长,他在旁边:“南星,你二婶喘不上来气,身上很烫。”

  陈子轻听得手心潮湿:“你检查一下,看看我二婶有没有什么伤。”

  “没有发现什么伤,不对,有!有伤!”

  陈子轻嗓子发干:“在哪里?”

  村长说:“小腿有块口子,老大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的。”

  另一边,村民们围着像是得了癫病的二婶,七嘴八舌起来。

  “奇了怪了,我都没听她说过。”

  “小云她妈也真是的,这么大口子愣是一声不吭。”

  “她不就这样,什么都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