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解释说:“是这样的,我小叔子坐火车坐久了,脑子昏了。”

  “那先不说了,我先带你们去学校。”四眼帅哥在前面开路。

  各校都有安排学长学姐来接新生。

  首大的队伍在另一边,四眼帅哥是一对一的,负责双腿残缺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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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包车驶离车站,陈子轻透过车窗往外看。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首城的道路很宽阔,人穿的都讲究,穷人富人各有各的讲究。

  放眼望去,随处可见烫头发戴耳环的女性,衣着衬衫西裤的男性,时髦又洋气。

  交通以山地车和汽车为主,前者的占比要多一些。

  陈子轻一路都在找水塘,没找着,但他相信肯定有,面包车经过的地方都在市中心,首城的郊区多半是乡下那种环境。

  ……

  面包车开进大学城,行驶了十多分钟就到学校了。

  学校很照顾困难学生,梁津川被安排在老教师楼的一楼。

  一室一厅,放置的床是上下铺,床脚有挪动的痕迹,是新搬进来的,标配八成是单人床。

  梁津川的日常生活要家属照料,才给他换的新床。

  陈子轻发现学校连新生礼包都给梁津川拿过来了,免得他跑动。

  宿舍的整体面积不大,简陋而整洁,家具设施都比较齐全。

  四眼帅哥把他们送到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陈子轻身上脏臭就没往床上躺,他瘫在瓷砖地上,被冰得嘶了声:“报道是不是要填什么交什么啊?”

  梁津川坐在小桌边,双手撑着头,眉间是深刻的疲乏:“明天再办。”

  “你快把假肢卸下来吧。”陈子轻说,“闷这么久了。”

  梁津川没有卸。

  陈子轻心领神会:“我出去转转。”

  膝盖切口在接受腔里闷几十个小时,不可能好看到哪去。

  梁津川不想被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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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在一楼走动,一层六户,左右各三户,洗衣服的水房跟厕所是公用的,没有厨房,不能烧饭。

  宿舍带独立阳台,可以晾晒衣服。

  陈子轻站在水房,捧一把水洗脸洗手,他抓起油哒哒的刘海,水珠从他脑门跟发梢往下滚落。

  “水房没洗澡的地儿,看来只有公共的澡堂。”陈子轻嘀咕,“吃饭要在食堂打,热水要去热水房装。”

  他还要找工作呢,不能像梁津川爹妈那样时刻陪读。

  陈子轻晃晃头:“傻啊,梁津川那时候还在坐轮椅,上学没人陪不行,现在不都站起来了吗,他自己可以的。”

  水房有个小窗,光照不太明亮,墙角长着些许青苔,四周只有陈子轻一个人的呼吸声,静得有点让人感觉毛毛的。

  陈子轻东张西望,最里面的水龙头在滴水。

  “滴答——滴答——”

  陈子轻下意识地走过去拧紧水龙头,抬脚出了水房。

  等陈子轻溜达一圈回去,假肢已经被梁津川卸下来,他趴在桌上陷入沉睡,额发贴着头前的纱布垂下来,面庞显得脆弱。

  “津川,我背

  你到床上睡吧。”陈子轻说。

  梁津川懒困:“没洗澡。”

  “你躺我那个下铺,回头我擦擦席子就好了。”陈子轻拉过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脖子上面,“你身上又不脏。”

  梁津川被他背起来,眼帘撩起来点,透过那条狭窄阴暗的缝隙看他后颈。

  陈子轻莫名打了个抖,他加快脚步把梁津川背去房间。

  “躺着吧。”陈子轻将梁津川放在下铺,“东西我晚点收拾,我到学校里走走。”

  梁津川神色淡淡的:“你倒是来劲了。”

  “那不是想先帮你熟悉一下你接下来四年要待的环境嘛。”陈子轻说,“你睡吧,睡一会,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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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教师楼朝南走上一段路,陈子轻看见了学生活动中心,那里聚集着很多新生。

  他没去了解报道流程,而是随机抓一个老生问附近有没有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