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睡得很安稳,本来铺在枕头上的枕巾在他肚子上放着,他的手脚都在挣扎途中受了伤,洗澡沾了水,伤口连同周围的皮发白起皱。

  梁津川没有表情地,一一搜寻他的伤痕。

  床上人一条腿伸到床边,光裸的脚垂在半空,脚踝上一圈被麻绳捆绑留下的挫伤。

  梁津川托住那条细白的腿,指腹摩挲光滑的触感,手掌圈着向下小腿,他低头凑上去,伸舌轻吻。

  一寸寸地舔。

  “想让我当有钱人,是不是要我娶你?”

  “做有钱人。”

  梁津川轻描淡写地嘲弄:“我要是能给你变出来钱,就给你变几麻袋。”

  变不出来,只能多读书。

  .

  陈子轻半夜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站在院里问是哪个。

  “我。”门外的人应声。

  陈子轻打开门:“你这个时候……”

  宁向致拎着药箱:“你四婶跑去叫我来给你四叔缝脑袋,我说缝不了,那是要上县里做的。”

  陈子轻把后面的疑惑咽进了肚子里。

  宁向致打量他,这个季节穿长袖长裤也不嫌热:“你四叔的头怎么破了?”

  陈子轻摇头:“不知道啊。”

  宁向致怀疑寡夫有隐瞒,但他没有证据,他也不认为这是什么要紧事。

  陈子轻扣了扣院门上的粗糙纹路:“那你说你缝不了,我四婶怎么回的?”

  宁向致说:“跪在地上磕头求我救她老板,头磕得全是血。”

  陈子轻顿生恶寒,他在心里问系统,四叔四婶有没有把对付他的法子,用在别的人身上。

  系统:“哼哼。”

  陈子轻抿嘴,那就是有了。

  可为什么没人揭发啊。这个时期吃了亏,上了当,受了伤害都藏着吗?

  系统:“名声大过天呗。”

  陈子轻叹气:“哎,这是不对的啊。”

  系统:“谁管你对不对,大环境就这样,适者生存。”

  “你冲我干嘛,我没随波逐流没被同化,不也生存下来了吗。”陈子轻走了会神,发觉宁向致没走,他不解,“你不回家的吗?”

  宁向致听出他的驱赶,黑了脸:“我以为你还有话要说。”

  陈子轻莫名其妙:“我已经说完了啊。”

  宁向致揣着一肚子气走了。

  ……

  陈子轻睡不着了,他打手电敲响了二婶家里的门。

  二婶被吵醒没生多大气,她摇着蒲扇打哈欠:“啥事儿,这么晚了。”

  陈子轻挑挑拣拣一番,说了自己傍晚的遭遇。

  蒲扇被二婶砸在床头,一分为二,她屈着一条腿抵在咯吱窝下面,嘴里骂骂咧咧。

  话是真的难听,五句里有三句带“逼”字,气也是真的气。

  陈子轻缩着脑袋坐在一边,不敢有动静。

  二婶嗓子劈了,人也累了,她靠在床头喘气,嘴巴都骂白了。

  “袖子撸起来,我看看。”二婶说。

  陈子轻照做。

  二婶看了他手腕上的勒痕,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叫你别和你四婶走太近,你当耳边风。”

  陈子轻讪讪地把袖子放下来,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抬头去看二婶,犹豫着问:“四婶帮着四叔乱来的事,你知道啊?”

  二婶的口气硬邦邦的:“不知道。”

  陈子轻拉长了声调:“噢……”他没在这上面废多少心神,挠了挠脸颊上的蚊子包说,“婶婶,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二婶一时没给他出主意。

  陈子轻耐心地等着,四婶不觉得他的做法是错的,他的三观是丈夫塑造的,没有自己了,可悲可怜可恨。

  “要不我上派出所一趟?”陈子轻询问。究竟有多少人受过四叔四婶欺骗伤害这事,就让警方调查走访吧,他不想操心了。

  二婶斜他一眼:“你当派出所的是观世音,什么都管?”

  陈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