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不假思索:“成前妻了吗?!”

  这就等于承认脖子是被她掐的。

  陈子轻踌躇着想说点什么,季常林已经派了个工作给他。

  “把我儿子叫进来。”

  陈子轻去跟季易燃说:“爸叫你进去,他知道我脖子是被谁掐的了。”可能想给我报仇。

  季易燃低头,鼻尖蹭在他颈侧的细软发丝里:“你先去吃点东西,等我。”

  .

  陈子轻吃了一小碗粥,他没去琢磨季家父子关起门来聊了什么,而是找组长请下周的事假。

  这回没发信息,直接打的电话。

  组长在那头说:“马上就要出差了,你自身能行吗,要是不行我就换人。”

  陈子轻非常过意不去:“能行的,月中我不会请假。”

  组长没为难他,提点道:“家里的事处理好,才能专心工作。”

  陈子轻说:“我明白的。”

  “组长,我这个月会扣多少钱啊?”他糊里糊涂地问。

  组长无奈:“月初发工资的时候就知道了。”

  整个科技园都是你男人家的产业,你的工资怕是都请不起家里的一个佣人。

  这话组长不会说。

  实习生除去几次请假,上班期间不摸鱼,勤勤恳恳。

  ……

  陈子轻走在东西厢房的长廊上面,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他摔进了温泉水里面。

  想起来却被摁着头。

  陈子轻的鼻子耳朵嘴巴都被灌进来水,呼吸道开始作痛,心脏的跳动越来越艰难吃力。他在求生的本能下不断挥动手臂,什么也抓不住。

  那摁着他的力量骤然撤走。

  哗啦——

  陈子轻狼狈地从水里爬起来,他用双手固定疼痛难忍的脖子,眼睛通红有水也有泪。

  谢母站在长廊下的水边,脸又青又白,五官显得美,嘴巴划开弧度,始终如一的笑容。

  好似是焊上去的一层皮。

  “我不是说了会去吗?”陈子轻视线模糊地瞪着她,脸色很差地压低声音,“你别欺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我又不是没有任务失败过,我都失败三次了,多一次又怎么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那句话的尾音尚未飘落,陈子轻就看见谢母的身前多了一块鲜红,他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视野渐渐清晰。

  没看错。

  那血迹在他眼中快速扩大,再是凭空出现了一把刀。

  谢母死前一幕就这么重现了。她还在笑,只是眼中生出被刺中的痛苦,既想求救,又不知道怎么求救的茫然。

  嘴张合了一下,好像念了什么,看口型念的是——儿子。

  死前最挂念的是孩子。

  陈子轻紊乱地喘着气,水珠从他头上往下掉,他撇开眼不去看谢母死的样子,委屈又郁闷地自言自语:“怎么这么讨人厌。”

  有几道急慌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佣人们大惊失色。

  “少夫人!”

  “您还好吗,我们拉您上来。”

  “少夫人,您慢点过来,您能走吗?”

  “能走。”陈子轻走到旁边的长瘦青瓷古玩大花瓶那里,倚着缓了缓,他对焦急慌张的佣人们摆手,“我没事。”

  刚才被推进温泉池里,他呛得喝了不少水,季常林养的鱼都被他吓得到处窜逃。

  这会儿有条胆大的鱼过来探路,陈子轻没有吓它,任由它游到自己身边,确定危险解除了就把梦幻的尾巴一甩,去通知同伴们了。

  陈子轻短时间内经历了两次死里逃生,他萎靡地慢慢走到温泉边,让佣人把他拉了上去。

  ‘

  谢母是真的恨他。

  他甚至怀疑谢母死后成为厉鬼,有部分是他的原因。

  特地来报复他的。

  生前一直想那么做却找不到机会,死了就肆无忌惮了,前仇旧恨一并发泄了出来。

  那四年的和谐温馨相处都是假的,就像谢家玻璃罩子里的幸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