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唷,原来你知道啊。”陈子轻凑到他眼皮底下,笑眯眯地逗趣,“你让我在我们的新婚之夜去看前任,季易燃,你怎么想的?我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季易燃从脸红到脖子,他粗而急地喘了几声:“我只是,看你在阳台,”

  “我那不是好奇谁出事了嘛。”陈子轻撇嘴,“救护车乌拉乌拉的,听的人心慌。”

  季易燃的目光里是眼前人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救护车的声音让你心慌,还是迟帘的心脏病让你心慌?

  一具单薄温热的身体进到他怀里,他的思维逻辑瞬间四分五裂。

  陈子轻把脑袋搭在季易燃肩头,感受到了一块平阔可靠的触感,他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声音拖长了听着软钝:“你是不是要去洗澡啊?”

  季易燃不动声色地偏头,鼻尖蹭进他的发丝里:“是,要去洗澡。”

  陈子轻想也不想就说:“我也要洗,我们一起吧。”

  没了动静。

  陈子轻奇怪地将脑袋从季易燃的肩头抬起来,扭脸看他。

  季易燃神魂涣散地开口:“刚结婚就,”他把唇靠向眼前人的耳朵,既是确认,也是征求,“可以?”

  陈子轻马上清醒过来:“那不可以。”

  季易燃的眉头锁在一起:“不可以就不能一起洗澡,我会站起来。”

  陈子轻:“……”

  季易燃侧头对着虚空:“一直站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你会站,我不会。”陈子轻拉开椅子坐下来,“你先去洗吧,我等你洗完。”

  季易燃没动。

  陈子轻看他衬衫又敞开了,还有自己扯过的褶皱,透着一股子让人浮想联翩的意味。

  “快去洗澡。”陈子轻挡脸。

  有什么碰到他手臂,他用余光瞟了瞟,是一条皮带。

  季易燃还没进浴室,怎么就把皮带抽下来了?陈子轻默默拿起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挡脸。

  虚贴着他的身体投下阴影,把他完全拢在一起,他拿开手仰头瞪过去:“季易燃,我让你去洗澡,你到底什么时候去?”

  季易燃俯视那双生动黑圆的小狗眼:“我是想告诉你,外面客厅还有个洗浴室。”

  陈子轻抓了抓头发,季易燃的房间在四楼,带独立客厅,会议室,书房和两个洗浴室,出门左拐走个几分钟就是,他却犯懒不想去:“我不去外面洗。”

  “是我去外面。”季易燃说,“你用里面这间。”

  陈子轻反应慢,他呆呆地坐着,直到季易燃对他说,洗澡水放好了,衣物也已经给他拿去洗浴室了,他才回过神来,头重脚轻地走进去泡澡。

  水温很合适,浴缸一角点着香薰,陈子轻趴在边沿,对面的投影屏上播放着爱情电影。

  那电影的画面唯美,情节动人,结局不知道完不完美,陈子轻没看完,他泡好澡穿上睡袍出来,房里不见季易燃的身影,估计一时半会洗不完。

  陈子轻转着手上的婚戒去廊道走动,四楼的十六个房间,季易燃用了七间,剩下九间都空着,墙上的壁灯从头开到底,光线明明不幽暗,却还是让人感觉阴森。

  人少,房子多好像是豪门标配。

  陈子轻在现实世界听的小说里,女主怎么都逃不出男主的豪宅,逃一次被抓一次,被抓一次至少要来个三天三夜,他是送快递送累了找个小区一楼长椅休息的时候听的小说,没精力吐槽,只觉得有钱人的房子肯定很大。

  大,大得不了。

  跑不了,根本跑不了。

  陈子轻沿着一个方向在这层的廊道上溜达,耳朵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擦起回音,身后好像跟了个人似的。

  不对,不是好像……

  是真的跟了个人!

  陈子轻猛然回头看去,老人大概是没想到会被他察觉,来不及躲避就那么暴露在他视野里,他们打了个照面。

  “伯伯,有事吗?”陈子轻占了主动权。

  “没什么事。”管家声音苍老,头发花白,满脸都是沟壑,“我听佣人说少夫人站在外面,就上来看看。”

  他身着黑西装配领结,双手戴白手套,刻板地问道:“少夫人怎么不和少爷在房里休息?”

  陈子轻说:“他在洗澡,我出来走一走。”

  “那你们早点休息。”管家转身离去,他岁数大了,腿脚倒是利索,没一会就进了电梯。

  陈子轻没了继续溜达的心情,他抿着嘴原路返回。

  希望季易燃答应他的搬出去住能快些提上日程,季家像一座巨大的坟墓,季常林是吸血鬼老怪物,佣人们没一个会笑的,成天死气沉沉。

  .

  季易燃在洗浴室待了快两小时,他平时不会这么久,今晚越想快点就越不行。

  一接近临界点就掉回去。

  因为人就在他房里,他的手,身体,心脏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抗议。

  它们想要那个人。

  他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