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易燃站在门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片刻,他才拿出来接听。

  “老季,阿帘回来几天了,局也组几次了都没组成,次次都差你。”孟一堃在那头说,“你怎么这么忙,你爸什么都不管了,整个企业全让你管?”

  季易燃不答反问:“他叫你,给我打电话?”

  “没有。”孟一堃刚开完一个会,抽空和发小唠几句换换脑子,“是我个人的意思。”

  季易燃说:“等他回家住了,他会来我家串门,到时可以碰面。”

  “那还有得等。”孟一堃叹气,“他回国以后上班下班都在他家那分公司,我爸交代我可以帮他一把,但不能以我家的名义,只能我自己偷摸来。”

  季易燃不做任何预告吊人胃口,直截了当地抛出一个信息:“分公司是谢家击垮的。”

  孟一堃:“……”

  “我去。”他不怀疑季易燃拿这事开玩笑,震惊地说,“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季易燃倚着门:“两家都有出手,都不在明面上,借了别的刀。”

  孟一堃明白了,那就是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的地步,上一代人的交锋这么虚伪狡诈。

  你不摊开我不摊开,我们依然是邻居。

  至于他们这一代,三个发小之间不知背着他发生了多少摩擦和不愉快,友情线岌岌可危,小圈子随时都要破裂,却维持了一年又一年。

  不是孟一堃自大,这里面他起码占八成功劳跟苦劳。

  “你爸的身体好点了吗?”孟一堃问。

  “嗯。”季易燃说,“挂了。”

  孟一堃话都没说完,手机那头就只剩下嘟嘟声,阿帘让他盯着老季,他派人盯了,没什么情况。

  现在阿帘回国了,他估计自己派人盯了,真不知道他想从老季这盯出个什么答案来。

  孟一堃让人送杯咖啡进来,要是大家怎么都找不到的顾知之在老季手上,那他老季就神了。

  把一伙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孟一堃作为发小祈祷不是这种情况,作为家族继承人,他倒是愿意看到那副景象。因为他遇强则强,他希望他们这辈人上位以后,兄弟间的交锋都是精彩又畅快的。

  .

  季易燃被他的心上人叫进了房间。

  陈子轻手握在一起,里面藏着什么:“给你的礼物。”

  季易燃摊手,那礼物落在他掌心上面,他闻到了笔墨的气味,看到了一颗小石头。

  两面都画了画,一面是季易燃,一面是陈子轻自己,抽象画。

  陈子轻生怕季易燃看不出来,贴心地指出了对应的名字。

  季易燃长久地端详抚摸。

  陈子轻不好意思地凑近点,身子碰了下他的手臂:“这是树底下的铺面石里最漂亮的。”

  季易燃的眼中涌出清晰的笑意:“我很喜欢。”

  陈子轻舒口气:“你喜欢就好。”

  他发现了什么,踮脚靠近季易燃的脸。

  季易燃内心的震动溢到他面上,他红了脸,慢慢把眼眸闭起来。

  陈子轻只是看见他眼角有一小根树上飞下来的白絮,忍不住想给他捻掉。

  现在这搞的。

  要说实话吗?说了实话,这大狗肯定要露出失望的表情。

  陈子轻干脆捻了那根白絮,在季易燃的面颊上亲了亲,脚落回地面说:“下次不来了,我还是道士呢,我这身体三十五岁,比你大十几岁,多怪啊,我老牛吃嫩草……”

  季易燃同手同脚地走进了卫生间,他用指骨蹭一下面部被亲过的地方,手拿下来,放在鼻尖,阖眼深嗅。

  像个变态。

  他如此评价自己。

  .

  季易燃离开前,陈子轻跟他把茶语日常做了。

  陈子轻看他将卷上去的衬衫袖口放下来:“季易燃,你在我面前说话的时候基本不卡顿。”

  季易燃扣上袖扣:“怕你烦。”

  “怎么会呢,你做自己就好了,”陈子轻说,“怎么轻松怎么来。”

  季易燃深深地看他:“嗯。”

  陈子轻目送他往门口走,嘴巴不经过大脑地蹦出一句:“你的语言障碍算残疾吗?”

  季易燃一顿,他一语不发地转身。

  陈子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自在地摇头加摆手:“别管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问你这个,你就当作没有我没有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