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听见了什么打碎的声音,不会又是杯子吧,他去看了,真的是杯子。

  管家在监督佣人快点收拾,他抽空向陈子轻问好。

  陈子轻说:“最近杯子总是这么碎,不如换成不易碎的材质?”

  管家没解释,只是摇头。

  陈子轻不再管杯子的事。吃早饭的时候季常林跟梅淑仪都没出现,只有陈子轻,地理先生,季易燃三人。

  季易燃要去公司上班,他西装革履,尤为英俊冷冽。

  察觉坐在他对面的人瞟了他一眼,他掌心潮湿,本就挺起来的背更挺了点。

  那个人又瞟了一眼,季易燃擦擦唇,起身离桌。他不能再坐下去,他的定力在疯狂拉响警报,危险,快撤离。

  陈子轻托腮,季易燃早上就吃那么点,怎么还长那么高,肌肉也很结实的样子。

  跟季易燃的这段感情,要在一个月内开始。

  陈子轻舀粥的动作停了停,他为什么要很急迫的给自己限时,好像潜意识希望能在这个期限内达成目标……

  喝了口粥,陈子轻瞧瞧遗愿清单,顾知之——我想拥有甜甜的爱情,跟在后面的内容是:【我还想跟帅气寡言,但男友力爆棚的篮球队长谈恋爱。】

  第一段是迟帘谈的,完成了,只差这段了。

  季易燃喜欢他,他只要点个头就行。

  不过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季易燃能在季家的权斗中上位,不然家长这关能让他轻则脱层皮,重则死无全尸。

  陈子轻想,他得催一催季易燃。

  昨晚其实也算是变相的催了,后面还要再提醒提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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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一堃接到季易燃的电话就丢下手上事务,开车去了他的一处房产。

  大片落地窗外夜景璀璨,季易燃坐在窗边的地上喝酒,他一手拎酒瓶,一手拿酒杯,喝光一点,倒一点。

  “你也知道了。”孟一堃进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吐口气,“我就说你不可能不知道。”

  季易燃慢慢侧头。

  孟一堃没注意他的神色,头疼地提着西裤坐下来:“看样子你也没有什么进展,真不晓得顾知之到哪去了。”

  季易燃凸显的喉结一滚,苦辣的酒液变成了甜酒。

  在我家。他无声无息地说。

  季易燃忽然意识到,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道士周巷是顾知之。

  起码两个月以内是这个结果,只有他知道。

  心底掠过什么念头,哪怕转瞬即逝,依旧带起了震耳欲聋的轰响,震得他有一瞬的失聪。

  他的手一抖,酒杯里的酒液晃上杯壁,蜿蜒而下。

  像是谁脸上的泪痕。

  季易燃孤身一人经历一场心悸,满身冷汗。

  孟一堃苦大仇深地说:“阿帘被爸妈管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脱身,以死相逼都不行,他爸妈就是不让他回国,他叫我帮他找顾知之,我费劲巴拉的通过几个渠道找了,一点影子都没找到。”

  季易燃低着头。

  孟一堃扫了眼看着颇为沉寂的发小:“他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想开些。”

  季易燃一言不发。

  “当然,我觉得他吉人自有天相。”孟一堃说,“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一把收走我三个发小的心,光是这点就证明他不是凡人。”

  孟一堃按按季易燃的肩膀,国外那两个发小七月份自相残杀捡回一条命,如今一个被家里的保镖盯着跟着,一个不知道在哪养病,以后不会再拔刀相见了吧,两个前任,有什么好争的。

  谁能想到一谈就是四年的谢浮跟顾知之竟然散了。

  都订了婚,还是散了。

  孟一堃冷不丁地想起来,季易燃也订过婚,婚事也黄了,一前一后只差了一个月左右,这么巧。

  他有一瞬间的想法是,顾知之那家伙不见了也好。

  不然等到季易燃为爱干翻季常林,顾知之又是单身,他必然会凑上去展开猛烈的追求。

  季易燃成功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毕竟顾知之的脑回路跟常人不同,他不在意前任是现任的发小,自然也不在意前任前前任是现任的发小。

  “老季,你打电话叫我。”孟一堃不敢再想下去,“为的是陪你喝酒,还是听你吐相思苦?后者就免了,放过你兄弟。”

  季易燃道:“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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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一堃陪季易燃把一瓶酒喝光,满身酒气地下楼坐进车里,让司机把他送回去。

  这年夏天,他们几个发小的人生轨迹逐渐上主道,他们踏入商界接手家族企业,从小少爷变成“小孟总”,“小季总”,“小迟总”,没有“小谢总”。

  孟一堃相信谢浮只是晚一点,不会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