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的发小们找他,问他在做什么,小年夜有没有安排,上不上游戏,一前一后找的,看来是聚上了,他倚着树回:不上游戏,在陪老婆。

  随后就拍照片证明自己。

  只是照片十分模糊,他老婆的脸和衣服颜色都看不清。

  谢浮呵了一口白气,真烦。

  他眉目之间的厌戾浓稠又深重,被夜幕遮得彻底,只呈现出了晦暗不明的色调。

  拍烟花的人没有完全沉入,注意到了他,眼神询问,他说:“老婆,我想给你的同学们发红包。”

  “啊,发红包啊。”陈子轻跑近,把手机给谢浮,“那你发吧,我拍得差不多了,不拍了。”

  说着就仰头看起了烟花景。

  眼前多了道身影,谢浮面向陈子轻站立,陈子轻伏到他怀里,双手伸进他大衣里环住他的腰背,趴在他肩头看烟花。

  谢浮的下巴垫在他发顶,进他的大学班级群发红包。

  群里大多人都在线,他们纷纷刷屏:谢顾哥,顾哥发大财。

  顾知之:我是他未婚夫。

  群里静了好一会,再次出现刷频,内容变成——祝二位新的一年更加恩爱。

  谢浮随意地发了一个又一个红包。

  有个人不小心改变了队形,他没顾得上复制,发的是自己编的祝福。

  红包雨更加密集。

  于是大家开始各显神通,祝福语不重样地飘在屏幕上面。

  谢浮兴味地笑了笑,笑自己,他现在开始在乎这些庸俗肤浅的东西了。

  .

  陈子轻没问谢浮发红包的事情,是同学私他,他才知道谢浮发红包背后的内容。

  同学:我们为了你未婚夫的红包,下载软件自动生成祝福语,你敢信。

  陈子轻:……

  同学:祝福语发得越多,你未婚夫的红包就越多。

  陈子轻在被窝里回信息:你抢了多少?

  同学:年后我的手机跟电脑都能换新的,多少你看着算。

  陈子轻:这么多啊。

  同学:你未婚夫是菩萨下凡。

  陈子轻抽了下嘴角,回他一句:不说了,我睡了,恭喜你要换新手机新电脑了。

  他把手机放枕边,转身去找谢浮,摸索着将人抱在怀里。

  锁骨一痛,咬他的人没醒,咬了他就对他埋脖子,挺越的鼻尖贴着他脉络,气息又湿又热。

  不知是几点钟,陈子轻怀里空了,他摸摸旁边,谢浮人呢,怎么不在床上。

  陈子轻找到床后遥控开灯,惨白灯光刺入他眼里,他莫名不安心跳不稳,鞋都顾不上穿就在卧室附带的几个房间找了起来。

  谢浮蜷缩在卫生间的门后角落。

  陈子轻慌张地跑过去,蹲下来检查他的情况:“谢浮,你醒醒,谢浮!”

  少年的脸孔和唇色都泛着死灰,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冰的。

  陈子轻胡乱地握住他双手不停搓动,蹭他脸颊,亲他嘴唇,尝到了苦得要命的味道。

  就在陈子轻愣怔之际,他的嘴缝被濡湿,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少年阖在一起的眼帘缓慢颤动,纤长眼睫下的扇影抖出惊心动魄的频率,让人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惊动他的死而复生。

  陈子轻用嘴型喊:“谢浮。”

  “会说话?”谢浮低不可闻,“还以为是幻象。”

  陈子轻没听清后半句:“你怎么……我亲你的时候好苦,你……”

  谢浮抵着墙壁坐起来,发出虚弱的喘息:“胃不舒服,吐了点。”

  “你男人吐过以后漱过口了。”他捏爱人的脸,吻开那张恐慌地喊过他名字的嘴,“苦味只是残留。”

  陈子轻被他口腔里混着薄荷味的苦涩冲击到了,有些晕,说话声发紧:“胃怎么不舒服了,你晚上也没吃什么……”

  后面的话没了。

  一个药瓶映入他眼底,被谢浮的睡衣遮了大半。

  陈子轻要去拿药瓶,谢浮伸手阻拦,却被他抢先一步抓到手。

  药瓶上是外文,恰好是陈子轻掌握了的英文,他很快看完,发现是治疗精神方面疾病的药物。

  在这之间,陈子轻知道谢浮是个疯子,脑子有病,却是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点。

  伴随而来的是两个信息,一:谢浮清楚自己的病不好,二:他在积极的接受治疗,并没有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