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浮像看着令自己失望的学生:“学习方面,你不该质疑我的能力。”

  陈子轻识时务地道歉:“对不起。”

  谢浮指着桌上的计划表:“那开始吧。”

  陈子轻要拿着表走,谢浮在他身后道:“我不相信你的自律性,就在我这里写。”

  .

  谢浮不凑近盯着陈子轻,他在窗边吹晚风,齿间不时有清脆声响,糖纸在他脚边落了一地。

  陈子轻一放下笔,谢浮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一个眼神扫来。

  “我只是挠个痒。”陈子轻忙说。

  “我也不是要责怪你。”谢浮走过去,将一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放在他本子上面,“挑一个。”

  陈子轻没有挑:“我不吃。”

  谢浮饶有兴致:“不吃糖,还是不吃水果糖?”

  陈子轻说:“不吃糖。”

  “原来顾同学不吃糖。”谢浮将糖一颗颗地收走。

  陈子轻想到谢浮妈妈在飞机上说过的一件事:“你真的在戒烟?”

  谢浮的气息里混着荔枝味:“佛系戒。”

  陈子轻把本子翻一页,按了按自动笔:“什么叫佛系戒啊?”

  谢浮说:“看心情,心情不好就抽一根。”

  陈子轻来一句:“心情好就不抽?”

  谢浮搭着他的椅背,微微笑道:“心情好抽两根。”

  陈子轻:“……”他垂头写题,笔尖在纸上沙沙响,灯光打在他脸庞上,拢着柔光。

  谢浮不着痕迹地盯视半晌,去桌边喝水冲掉嗓子里腻人的甜,他今天只抽了小半根,洗过澡换了衣裤,哪还有烟味残留。

  还真是个娇弱的小宝。

  谢浮回到窗边,他阖上眼又掀开,写题的人坐在他的书桌边,开着他的台灯,拿着他的笔,用着他的草稿纸。

  下一步就该用他的洗发水,穿上他的衣服,躺在他的床上。

  陈子轻写着题,忽然就不由自主地冒出话来:“你今天写毛笔字了没有啊?”

  房里温度莫名骤降。

  陈子轻打了个寒颤,不明所以地往床边看。

  “睡前写。”谢浮说,“你最近每天都问,这么关心我写没写毛笔字。”

  陈子轻讪讪,他不问了,问多了就会让人觉得奇怪。

  可他大多时候问都没有经过脑子,想都没想就跑出来了……

  .

  四月初的周末,陈子轻起早在谢家花园散步,忙着劳作的佣人们客客气气地和他打招呼,他都会回应。

  谢家虽然同样是独生子,但女主人喜欢热闹,佣人非常多,显得人气很充足。

  这一排住宅,属谢家表现出了富贵人家的阔气。

  陈子轻走累了就坐在木亭廊边的一条护栏上休息,他不用擦都知道不脏,因为谢母十分爱干净,只要他在谢家,总能看见佣人在打扫。

  这个天气的早晨穿单件有点冷,陈子轻把薄卫衣后面的帽子捞上来戴好,他搓搓手,余光瞄到谢家铁栅栏那边。

  一大片绿叶里姹紫嫣红,蝴蝶蜜蜂带来的春意正浓,花开了有些天了,没有败落的迹象。

  谢母喜欢花,家里种了许多,谢家哪都是花香。

  陈子轻的视线越过鲜花丛飞向对面迟家,他不自觉地起身靠近,迟家的喷泉上飘着落叶灰尘,圆池里的丘比特雕像灰扑扑的,通向客厅的路两旁也长起了杂草。

  迟家人不回来,也没叫人打扫,不过近一百天的时间,那么大一栋别墅就有了荒凉的色调。

  陈子轻不看了。

  谢家大门口突有一个黑影出现在陈子轻视野里,他定睛一看,是季易燃的牧羊犬。

  “小花。”陈子轻快步过去。

  牧羊犬在铁门外看着他,尾巴一摇一摇,又冷酷又帅气。

  “怎么只有你自己啊。”陈子轻透过铁护栏左右瞧瞧,没瞧见季易燃,“你是偷跑出来的吗?”

  牧羊犬端坐着。

  “你想我带你玩?”陈子轻试探地问道。

  牧羊犬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陈子轻被牧羊犬灵动的样子逗笑了,它的体型气质跟眼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很可爱。

  “我不知道玩什么诶,”陈子轻想了想,没想到可以和别人家的狗做哪些互动,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带你在附近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