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陈子轻毫不意外地失眠了,按理说他坐长途火车从老家来京市很疲劳,应该占到枕头就睡,可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时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的流逝。

  陈子轻爬起来喝了一杯凉白开,他在房里来来回回走动,热锅上的蚂蚁般向他的监护系统救助:“哥,我没办法开始第二段怎么办,你可不可以给我支支招。”

  系统一如既往的讲原则,不可以。

  陈子轻焦虑地揪着头发继续走,脚在地板上发出轻响,渐渐就出现了细微的湿印,他出汗了,浑身毛孔都张开往外渗着汗液。

  脑中灵光一闪,陈子轻心跳加快地问:“我想买道具,就是那种储存感情线类似效果的道具,我不是要全部去掉,我只是去掉一个人的,有吗?”

  系统说有,但药有时效,一个月。

  陈子轻呆愣许久,真有啊,他讷讷:“时间一到就马上失效?”

  系统:“不会一下失效,一个月后会慢慢稀释减退。”

  陈子轻点点头:“会很痛吗?”

  系统:“没什么痛苦,睡一觉起来就忘了。”

  陈子轻不敢置信:“竟然不痛。”

  那道具药在虚空展现,售价三万九,有效期才一个月,其实挺贵的。

  陈子轻算了算,他买了积分还剩几千,只要他等到第四个遗愿想办法完成,积分就会涨。

  “我买。”陈子轻说。

  官方发出提醒,【宿主陈子轻,请你确认是否购买?】

  陈子轻的嗓子有点干,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给出回答:“……我先不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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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第一天,学校门口出现了一大盛况。

  学生会长亲自执勤。

  查勤的老师和他说话,他面带笑意倾听,偶尔回应一句,距离上课时间还早,来的学生不多,进校门的更少。

  有些学生想借迟到登记的功夫和学生会长有个接触,那都是不用把未来托付给高考的,罗马路上的住户。

  以后多半要和学生会长在某些宴会上聚会。

  即便不为学生时代的那点怦然心动,也要为了家族利益交好。

  随着时间推移,日光亮起来,学校的轮廓渐渐明朗。

  陈子轻走在学生队伍里,他边走边接电话,手机另一头是迟帘的姑姑,那位长辈特地在他开学这天联系他,给他加油打气。

  “小顾,你专心备考。”姑姑说,“只要你努力了尽力了,最后成绩理不理想都会是个完美的句号。比起结果,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陈子轻听出她的深意和安慰,用认同的语气说:“我也是那么想的。”

  姑姑松口气,两个男孩可以在一起,她也会尽可能地送出支援,但其中一个为另一个几次濒死,那就不行了,没可能了。

  去年她前后给她哥跟嫂子打电话,试图让他们十一过二人世界,就这事把她给暴露了,她哥在电话里把她训成了孙子,说她没有身为姑姑的样子,没有尽到长辈的职责。

  并叫她以后不要再犯糊涂,不要再联系小顾,如果她还想侄子活着的话。

  姑姑在心里长叹:“见没见到阿帘?”

  陈子轻靠边走,说话时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昨晚见了,他跟谢浮视频的时候。”

  姑姑鼻子一酸,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你高考前都住在谢家?”

  陈子轻说:“我今天会找班主任问怎么申请住校。”

  “时间不多了,我觉得你还是住在谢家吧,住校要适应,那会影响到你。”姑姑以过来人的口吻说,“要是你运气不好,室友之间的磨合能把你磨死。”

  陈子轻迟疑了会:“那我听姑姑的吧。”

  他踩着上课铃加快脚步:“姑姑,我到学校了,挂了啊。”

  姑姑哎呀一声:“是不是迟到了?”

  “是迟到了。”陈子轻看一眼执勤的谢浮,“不过没事儿。”

  姑姑在挂电话前说:“小顾,你好好读书,好好吃饭,好好交朋友,姑姑祝你一生都好。”

  这是要告别的节奏。

  陈子轻停了下来,他其实是很喜欢迟帘姑姑的,不过他尊重姑姑的决定。

  电话挂了,陈子轻自觉去谢浮那边登记,他排在几人后面,下垂眼,线条柔软的脸,小麦皮,一眼扫去不会停留的脸。

  到陈子轻时,他从前面的人手里接过本子和笔。

  前面那人正要走,冷不丁地听见一句:“怎么现在才来?”

  他以为是会长问的自己,欣喜地回头解释,话到嘴边却发现会长在看转学生,顿时尴尬地一溜烟跑了。

  校门口空下来,谢浮让查勤的老师先走,他监督最后一位迟到的学生:“我在问你话。”

  陈子轻在本子上写名字班级:“起晚了。”

  谢浮戏谑:“一晚没睡吧。”

  陈子轻写字的动作停了停,他起来的时候谢浮已经走了,当时才不到五点,谁能想到谢浮会那么早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