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帘当初在小群通知说自己弯了,他都想好了以后要怎么拿这个事笑阿帘,还截图保存了。

  孟一堃使劲搔搔头,最近阿帘打游戏的频率大幅度下降,经常不在线,他也不在朋友圈发他收藏的球鞋跟战绩,甚至都不怎么发朋友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屏蔽了大家,只给特定的人看。

  而且他把屏保上的猫女换成了彩虹,社交活动几乎为零,生活中心只有他对象,少有的几次都带着他对象,譬如今晚。

  这么投入忠诚,阿帘哪是在搞基,他活脱脱是在演纯爱剧。

  ——只有一集,时长一辈子,主角编剧都是他跟顾知之,结局HE。

  “激情来的快去的快”这经典走向,阿帘好像没沾上,他有他自己的路子。

  “你跟老季不在我们班,你们不知道……哎,我坐在他们后面,两只眼睛看他们上课下课都贴着。”孟一堃一个粗糙直快的老爷们,心里都藏了事磨叽起来了,他从来都不跟女朋友讨论发小的恋情,因为基,因为发小家里的情况,因为还是高中生之类因素,少点人知道为好。

  他也不能一有点发现就私聊谢浮跟季易燃,他们一个是校篮球队长,一个是学生会长,都很忙,哪有多少闲工夫。

  所以他私藏了很多小细节。

  他仿佛成了那对小情侣的爱情见证官。

  “阿帘上厕所都要顾知之陪。”孟一堃脸抽抽,难以形容他的感受,阿帘搞个基搞出了依赖型人格,极其依赖自己的对象,关键阿帘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习惯成自然。

  那个顾知之是他从没接触过的种类,既圆滑又真诚,还有股子与自身条件不匹配的神秘感。

  好像他有种魔力,能让人永远对他有新鲜的感觉。

  根据孟一堃这段时间的暗中观察,顾知之这人最可怕的是,大家以为他只能被动防守,忽略了他也能主动攻击的真相,从而不知不觉进入他的伤害范围。

  一旦进去,必死无疑。

  孟一堃说了半天,谢浮都没只言片语,他自顾自地做起了总结:“老谢,我有种感觉,阿帘不会厌倦。

  “他跟顾知之接吻,小心翼翼得像吻什么易碎品似的,说来惭愧,我没那么吻过我女朋友。”

  孟一堃再次提起这件事,谢浮终于开了口。

  “小题大做,热恋期一天做一次,一次做一天都正常,他们接个吻算什么,”谢浮合上打火机不再拨开,他的指腹有点红,是不断开合盖帽留下的印子。

  孟一堃还没从谢浮对“做”的炸裂概括,就又听他说:“什么都不算。”

  “而且,”谢浮再次开口,长久地停顿,耐人寻味极了。

  孟一堃学习挺好,可他的独立思考能力在这个发小面前会有下降,他不由得被扯着思路走,好奇心冲到顶:“而且什么?”

  谢浮的鼻息里带出一点笑音:“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每天几乎都在一起,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全占,可他们竟然才接吻。”

  下一秒,笑就没了,像没出现过,他将打火机抛起来,接住:“还是我促成的。”

  孟一堃诧异,竟然是第一次接吻?那不就是初吻吗,怪不得阿帘一副又会又不会的样子。

  阿帘选在不私密的“揽金”,必定是情难自制。

  “听你一说,阿帘满纯情。”孟一堃生出不小的惊叹,他忽然想到遗漏的重点,“老谢,你刚说,他们接吻是你促成的?”

  孟一堃不可思议地吐出一句:“那你岂不是给他们助攻了。”

  长巷有路灯,谢浮没在灯下,他在暗处,轮廓有些模糊:“我也是没想到。”

  “阿帘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感谢你祖宗十八代。”孟一堃幽幽地说,“可是他们那个龟爬的进度,更能说明他的重视和珍惜。”

  谢浮抬头看夜空。

  孟一堃手机上来了信息,是包房里的朋友问他去哪了,他回在拉屎。

  “我担心阿帘爸妈知道了,他会为了顾知之,跟家里硬碰硬。”孟一堃皇帝不急太监急。

  谢浮轻耸肩:“不是有我们帮他瞒着?”

  孟一堃没那么乐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纸包不住火。”

  谢浮不以为然:“等他翅膀硬了能自立门户了被发现,家里能奈何得了他?”

  孟一堃将悲观进行到底:“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远得很,世事无常,明天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谢浮这次没和他站在对立面,认同道:“确实瞬息万变。”

  孟一堃一巴掌拍在脸上,蚊子没打到,自己脸打麻了,他搓搓手指,装作指间有蚊子尸体:“所以我才怕阿帘一时大意被爸妈抓住尾巴。”

  谢浮淡淡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孟一堃敬佩地竖起大拇指:“老谢,你心态真好。”

  “呲”

  谢浮扣打火机,点了今晚的第二根烟,他笑笑:“我心态好?”

  孟一堃想到他不知哪年开始的喜怒无常,咳嗽几声,熟练地改口道:“我指的是现在。”

  谢浮一双眼藏在漂浮的青烟里,他透过烟雾看过来:“我现在心态好?”

  孟一堃起了鸡皮疙瘩,我去,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发神经。

  谢浮掀着烟观察灯下飞虫:“你回去吧。”

  孟一堃愕然:“你不一起?”

  谢浮说:“我抽烟。”

  孟一堃疑惑不解:“你抽烟还要到外面?直接在包房里抽就是了,多大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