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吃的时候是挺感动的,到学校闹肚子就另说了,他被迟帘扶着走出校医室,两人对视一眼,都默默地移开视线。

  迟帘生平首次感到挫败:“我以后不做了。”

  “别啊,”陈子轻握住他的手臂,“没有人一开始就会,都是在失败中学会的,你不要不做,我想你做给我吃。”

  “肚子不疼了吗就开始煽情。”迟帘把他往怀里捞了捞,“还去不去看迎新活动。”

  陈子轻听着外面的广播声:“去。”

  ……

  每年迎新,一中都会大办特办。

  各个社团的学长学姐们上台表演,新生们坐在底下看。

  陈子轻跟迟帘过去时,主持人结束播报,热烈的掌声欢迎学生会长。

  谢浮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校服,身上拢着让人难以忽略的书卷气息,他面含笑意地从主持手中接过话筒,脱稿讲了起来。

  理性随和,年级第一的谈吐,不可多得的松弛感,台上的那短短几分钟,行云流水的一番发言,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学生时代的初恋模板。

  谢浮讲完了,毫不留恋地舍弃那些盛大的爱慕,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进不了他的心。

  他是云上的人。

  没人能让他走下来,他只会俯视。

  陈子轻在后方蹙眉,原主啊,你害死我了。

  “你眼睛往哪儿瞟呢。”迟帘走到他后面,顶他膝盖窝,他差点跪下。

  “没瞟,我听歌。”陈子轻说。

  “这个月不就要去‘揽金’听,”迟帘叼着校服外套的拉链,“你男朋友要给你撑场子。”

  陈子轻回神,他最近常常收到阿蒙发的乐队训练视频,阿蒙两只手都割伤过,大半个月的时间用来康复还是不够,希望到时一切能顺利吧。

  .

  十八号晚上七点,“揽金”举行狂欢活动, VIP客户消费全免,会员五折。

  陈子轻跟着迟帘去了私人包房。

  发小里只有季易燃被教练压着走不开,谢浮跟孟一堃都来了,一大群狐朋狗友在那玩闹,青春气息浓得呛人。

  包房有面智能墙直播楼下舞台,陈子轻不清楚阿蒙的“黑天”乐队慌不慌,他反正很慌,这关系到第二个遗愿能否在今晚画上句号。

  作为朋友,他也希望乐队能如愿以偿,不辜负每个人的付出。

  “黑天”乐队还要一会,包房里又吵,陈子轻有些焦虑,他找了个借口去外面喘口气。

  包房里有人被基佬纠缠,在那骂,不时有附和声。

  迟帘把茶几一踢,起身出去了。

  谢浮不快不慢地在他后面走出包房:“阿帘,一堆人为了你来支持那乐队,你甩脸子不好吧。”

  楼下不知是哪个乐队,唱得像锯子锯木头呜呜呀呀。迟帘暴躁地咒骂几声,大步拐去角落:“你们都是直男,我不是了,我跟你们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谁谈到鄙视抵触基佬的话题,麻烦避开我,我心眼小。”

  谢浮好笑:“这是多爱?”

  迟帘嘴硬地说:“到不了用那个字的程度。”

  谢浮忽然抬起眼帘看向他身后,迟帘登时回头,虚惊一场,他对发小冷了脸:“老子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

  “刚才顾知之要是听到了,你回去是不是要跪键盘。”谢浮点了根烟,轻细一口。

  迟帘是嘴硬王者:“笑死人,在家只有我做主的份,我能把他训成孙子,那是一点造反的心都不敢有。”

  谢浮突兀道:“接吻了?”

  “……”

  迟帘很想常常接吻是什么滋味,不知道怎么搞的,对象一直没提,他一边偷偷学习接吻的技巧,一边等对象发信号。

  “还没。”迟帘说。

  谢浮挑眉:“怎么,顾知之不想?”

  迟帘为了不被发小嘲笑,口不择言道:“老谢你这是什么世纪笑话,他爱惨了我好吧,我能看得他特别想跟我接吻,情侣促进感情可以吻一下,我担心吻过以后发现不是我喜欢的感觉,到时我没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那就完犊子了。”

  谢浮又一次把目光挪到他后面。

  迟帘这次不上当:“还来?同一招用两次就烂了。”

  谢浮夹着烟的手抬起来,挥了挥:“顾同学。”

  迟帘猛地往后看,他家那位就在他身后,他后背滑下冷汗。

  ……操。

  怎么真过来了?迟帘瞪发小。

  谢浮弹掉烟灰:“接个吻都顾虑那么多,是真的爱情。”

  迟同学虚脱般靠着墙壁:“我真服了。”

  陈子轻一步步走近,迟帘眉眼用力,拼命对陈子轻使眼色,给点面子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