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燃说他不谈女朋友,不会有,从某个层面上来说,他说的没差。他只会有联姻的妻子。

  迟帘不同情发小,因为同情没用,他们这种享受父母带来的高物质出身,必然会被剥夺走一些东西,只能自我强大起来,才能找到时机谋一谋自己想要的。

  餐桌前的动静将迟帘拉回现实,他带着从季家沾染的香薰冲过去:“顾知之,你把肠粉全吃了,一点都没给我留?”

  陈子轻站在椅子边夹玉米虾饺吃,烫得直蹦跳。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烫死你算了。”迟帘快速拿起水杯,一点都不柔情蜜意地往他嘴边一兑,气汹汹道,“快喝!”

  陈子轻喝了好几口水,他眼泪汪汪,伸着舌头喘气。

  舌尖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

  迟帘压着嗓子抽了口气,他捂紧眼前人的嘴逼近:“阿姨还没走你就招我,疯了吧你!”

  陈子轻:“……”谁敢招早上的高中生。

  他唔唔几声,扒开迟帘的手说话:“肠粉在锅里,我怕凉了,你吃了肠胃不舒服,给你热着呢。”

  迟帘刚咽下他喝剩的水,面色一阵黑一阵红,下意识顶了一句:“那你不早说,偏要让我误会你,对你产生内疚。”

  陈子轻夹了个虾饺,吹吹,放进迟帘的餐盘里:“你内疚了吗?”

  “做梦。”迟帘坐到他的椅子上吃早餐。

  厨房里是阿姨在收拾的声响,餐厅是两个少年天南地北的闲扯声,一个吃完了在等另一个,他们要一起去上学,司机在门口等。

  此时六点刚过,住校的高三生陆续起床,带着眼屎和鸡窝头,以及比厉鬼还大的怨气去操场集合做操。

  走读生差不多也都离开了被窝,是个没法踏实睡懒觉的阶段,在床上赖一会就心慌冒冷汗。

  迟帘不,他经常赖床,卡点去学校都算勤快的了,新学期他却越起越早,学生会每天在大门口执勤,要是哪天会长谢浮亲自上,看到他指不定多震惊。

  旁边人不跟他扯了,开始面向墙壁,大声背起了英语例文。

  他放慢咀嚼的频率听了会,高三的所有学科里,这家伙的英语最好,其次是语文。

  背诵声停了,迟帘才开口:“顾知之。”

  “啊。”

  迟帘拿起桌前的白色湿毛巾擦嘴,将在心里搁置了几天的问题甩了出来:“你英语的发音是怎么学来的?”

  陈子轻的手在虚空拼写单词:“没学。”

  “没学?你当我是白痴吗。”迟帘侧身对着他,黑漆漆的眼里射出逼人的目光,“个别单词的发音接近当地人,你在国外生活过?”而且不是短时间,是定居。

  陈子轻忘了单词怎么拼了,他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摇摇头:“没啊。”

  迟帘盯着不看他眼睛的人:“顾知之,你心虚。”

  “我没心虚。”陈子轻搓着手指抬头,不躲不闪地直视他的眼睛,迎接他的审视与质疑,“你想想,以我的家庭经济情况,我可能有出过国的经历吗?”

  迟帘抿直唇角上下打量他,不可能有。

  那就是,音准上的天赋。

  迟帘无声地咧咧嘴,他明年要留学,顾知之刚好英语学得轻快,这么巧。

  没个三五辈子都凑不来的巧合,看样子顾知之要见证他进大学继续当校草,进职场当霸总,老了当功成名就的帅大叔。

  .

  迟家的车开出别墅区的时候碰到了季家的车,两方司机都是老熟人,他们停车降车窗打招呼。

  你先。

  你先吧。

  还是你先好了。

  路明明宽得很,非要寒暄一番。

  季家小少爷不在意这种小事,迟家小少爷要骂,对象抓住他书包带子,小声说他好帅,他的注意力顿时就收了回来。

  这个蠢货,司机是他爸的人,他们只要在车里稍微吹出点粉色泡泡,司机就会汇报给他爸。

  他爸不上皮带,他爸会装监控安排私家侦探,证据确凿就直接把他踢到国外。

  迟帘将挡板升了上去,隔开了司机的视线。

  “别总是犯花痴。”迟帘把书包带子从陈子轻手中抽出来,攥着他不老实的手。

  陈子轻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迟帘恶狠狠地说:“越不让,你还越来劲。”

  “你今晚继续跟我睡吗?”陈子轻煽情地和他耳语。

  迟帘的理智军团瞬间横冲直撞人仰马翻,全身热腾腾,他迅速扯过书包丢在腿上,把脑袋偏向车窗:“老子没法跟别人睡一张床。”

  陈子轻看少年朦朦胧胧的侧脸:“你睡得挺好的啊。”

  迟帘下意识把脑袋偏回去,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问:“那我这是什么?”

  陈子轻说:“是你怕鬼的证据。”

  迟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