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燃总算暂时从大邱撞邪的惨境里抽离,加入他们的话题:“我赞成。”

  孟一堃板正的脸一黑:“你一天到晚能说够三十个字吗,谁跟你谈对象,能急死。”

  季易燃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一定要说?不可以做?”

  孟一堃正儿八经道:“哥们,你别开黄腔,我们都还是高中生。”

  谢浮拍季易燃的肩膀,摇摇头:“老季,你也是。”

  季易燃看看他们两人:“你们思想有问题。”

  谢浮又拍孟一堃的肩膀,摇摇头:“一堃,你也是。”

  孟一堃:“……”我操,反正哪边都有我。

  他掏出手机看时间,给迟帘发了个信息:你们到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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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帘没回,到家个屁,他一下晚自习就被顾知之叫去医院,这还没完,没过一会便转去墓园。

  大晚上的哪不能去,非要跑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顾知之根本不管他死活。他全身紧绷,大脑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墓园披着朦胧光晕,周围树梢的沙沙声比鬼片里的音效恐怖。

  陈子轻面向不远处站在墓碑前的贝斯手,当时他去医院,对方还没睡,一直在等他。

  等到他了,就拿出他之前在酒店写的小字条还给他。

  “我已经不用带着它了。”阿蒙是这么说的。

  再就是来这里。

  陈子轻以为阿蒙会情绪失控,在墓前撕扯手腕的伤口发疯。让陈子轻意料之外的是,阿蒙没有疯,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隔着这个距离,陈子轻看不清主唱的鬼魂有没有挂在阿蒙身前,脸贴着他的脸。

  主唱是高兴的吧,他的贝斯手如他所愿地,来看他了。

  这是再见,也是告别。

  活着的人决定往前走了,哪怕很艰难。

  墓园阴风阵阵,似有数不尽的怨念和想念。陈子轻的耳朵没有抓到哭声,不知道阿蒙哭没哭。

  想必是会哭的。

  陈子轻瞧了瞧面前的遗愿清单,方跃的脸旁边只剩下一行小字——希望我的乐队能成为揽金的头牌乐队。

  前半部分哀怨贝斯手为什么不来看他,想要贝斯手来看他的内容已经不见了。

  原来遗愿实现了就消失了啊。

  陈子轻瞅了瞅原主的三段爱情遗愿,那是不是他谈完一个,也会去掉一个。

  迟帘排在第一。

  陈子轻扭头去看迟帘:“你怕还要跟过来。”

  “我不跟过来,谁知道你和野男人做什么事。”迟帘紧张到要爆炸,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一出门心就飞了,只把老子留在家里孤苦无依。”

  陈子轻被他的说法给弄得有点想笑:“我每次都有给你发信息。”

  “那不就是先斩后奏。”迟帘不知捕捉到什么,猛地窜到陈子轻身后,双臂抬起来抓住他肩膀,身子憋屈地往他后面躲藏,“妈的,好像有鬼影。”

  陈子轻说:“这是它们的家,还能不让它们出来乘凉啊。”

  迟帘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威胁:“顾知之,你把我吓死有什么好处,我手上的股份和我的智商美貌你又继承不到!”

  末了抖了下,脑袋凑得更近。

  “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呢,鬼真来了,我挡你前面,让你先跑。”陈子轻从容的样子能让人有安全感,谁能想到他曾经比迟帘还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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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队其他人匆匆赶来墓园,他们提心吊胆地接阿蒙回医院。

  阿蒙脸色苍白摇摇晃晃,上车就晕了。

  鼓手临走时不忘提醒陈子轻,下个月的狂欢活动。

  陈子轻让他放心。那是主唱的另一个遗愿,陈子轻肯定尽心尽力。

  “你答应的倒是爽快,”迟帘说风凉话,“你手里除了我这张牌,还有别的吗?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陈子轻回神:“你是王牌啊。”

  迟帘掏耳朵:“顾知之,你的糖衣炮弹已经对我没用了。”

  “实话。”陈子轻说,“况且他们有实力,不是让你暗箱操作,只是想你能帮忙让规则公正点。”

  “只是?”迟帘把现实的黑暗摊出来一小块给他看,“你以为公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的?可真逗。”

  陈子轻沉默了会:“不说了,我们回家吧。”

  迟帘不给面子:“说不过我就来这套。”

  “我是顾虑你怕墓园。”陈子轻说,“你如果为了锻炼自己的胆量,硬要坚持在这里继续跟我说,那我就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