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刚要说“对不起”,迟帘就打断了:“你的对不起和你的哥哥一样让我倒胃口,有什么话直接说,浪费我时间。”

  “好吧,我不说了。”

  迟帘伸舌掠掉唇上碳酸饮料的味道:“不再用恶心巴拉的话茶我了?”

  陈子轻用“你在说什么”的眼神瞅他:“我指的是不和你道歉。”

  迟帘要背过气去。

  陈子轻牵着橘色T恤下摆,腿并着,两只脚的脚尖朝向他,站姿乖顺又听话:“我穿的是你姑姑买的衣服裤子,脚上是你家的拖鞋,我这样,是不是不会给你丢人了啊。”

  迟帘后背似被蛇爬过:“顾知之,你能不能别给老子装可怜!”

  陈子轻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我是真可怜,我为了追你,脑细胞都要死光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再那么看我,我把你眼珠扣了。”迟帘恶狠狠的,凶死了,他拽住陈子轻,把人拖出厨房就松手,“自己走。”

  陈子轻跟他去客厅,闹哄哄的声音渐渐停止。

  迟帘倚着沙发:“介绍一下自己。”

  陈子轻老老实实样地一五一十道:“我姓顾,顾知之,十九岁,下半年去一中读高三,来自桐市。”

  迟帘抬下巴:“说一下自己刚才在厨房为什么不理人。”

  陈子轻说了。

  少年们面面相觑,原来是误会一场。有人憋不住地打趣:“话都不让说啊,帘哥,管这么严。”

  “管你妈。”迟帘笑骂,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很爽。

  孟一堃摸着鼻子瞥发小,管一个乡巴佬能有个鸡毛成就感,阿帘搞什么,进厨房也没揍人,他还以为真要见血。

  “喂。”孟一堃朝发小带回来的人喊,“桐市是什么地方?”

  陈子轻望了望长了张军人脸的男生:“小地方。”

  大家明目张胆地评估他的全身上下,他出现在京市迟家的缘由,他们都了解了。

  他们想着,山沟沟里长大的老鼠沾了迟家的光,去一中肯定会借着帘哥的名头做作卖弄。

  虽然他们要考虑到帘哥奶奶那一辈的瓜葛不能让老人家难做,但乡巴佬非要出洋相,他们不看白不看。

  这会儿真见到人了,发现他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黑是真的,土也是真的,五官没有硬伤却很土气,就是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土感。

  不过,整个人十分自洽,并不局促难堪。

  这基佬,茶吗?他们没闻到一丁点茶味,以他们鉴茶品茶的经验,还真是看不出来他是个茶哥。

  但帘哥没理由骗他们。

  所以这是一口他们都鉴不出来的资深老茶,他们防不甚防,只能等他主动露出茶气再做打算。

  “顾知之是吧,玩游戏吗?”有少年举起手机。

  玩把游戏就能暴露出一个人的很多装备,像性情,智商,情商,应变能力,抗压能力,心态,大脑小脑发育程度等等。

  陈子轻看向迟帘。

  “看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个菜逼?”迟帘往沙发里一坐,颔首道,“去桌上把我的手机拿过来,坐我边上看我玩。”

  陈子轻用眼神说:你让我,看你玩?

  迟帘尚未反应过来,兄弟们就齐刷刷地把视线集中到他脸上,不是吧,那不是可爱的妹妹才能坐的位置吗?

  过来的少年里有两个女孩,她们把手挡在嘴边叽里咕噜,暧昧地瞟他跟顾知之。

  迟帘悚然,又他妈是腐女?这世界还让不让他们直男活了!他耳朵尖发红:“顾知之,你滚到房里去,别出来了。”

  陈子轻对戏谑看他的少年们笑了下,转身朝他的房间方向走。

  客厅再次哄闹起来,其中夹杂了声,“浮哥跟燃哥都在国外度假,一个要过几天回来,一个要到一个礼拜以后”。

  陈子轻的脚步放慢了点,迟帘还有发小没来啊。

  背后传来迟帘吃了炸药的声音:“你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陈子轻加快脚步消失在走廊拐角。

  进了房间,他就开始做笔记,以他的认真程度,别说一个迟帘,就是高考状元……那都通通没戏。

  记好今天的心得体会,陈子轻把自己摔进床上,维持闷死的姿势。

  不多时,外面有人敲门,叫他去客厅表演才艺,他不想去,就说:“我睡了。“

  “是帘哥的意思。”

  陈子轻躺着不动,他困了想睡觉了,过了会又有人来,不是迟帘,是那个孟一堃。

  “不想吃苦头就顺着阿帘。”

  孟一堃刚说完,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点,一只又圆又黑的狗狗眼露出来。

  “我怎么会不顺着我的帘哥哥呢,他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我什么都听他的。”

  孟一堃面部一抽,传说中的茶艺?就这?哪里出问题了,是他的耳朵,还是阿帘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