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哭丧着脸:“我让你更讨厌我了。”

  迟帘噎了一瞬,兴味地戳他心窝:“这都是你应得的,你再往我身上用你学来的下三滥的招儿,我会看到你就反胃,在你被一中其他人欺负的时候带头拍手,让你后悔遇见我。”

  陈子轻无力反驳,他用手捂住脸抵着桌沿。

  迟帘在口袋里摸出那根棒棒糖吃上,坐长途火车回来没怎么歇还要被顾知之刺激,心脏受不了,今晚是没法玩通宵了,一会狐朋狗友们来了就跟他们说声,让他们零点前撤。

  “我不想哥哥讨厌我,可我好像总是……我太笨了……”

  陈子轻闷闷地说着,迟帘让他坐起来,伸着胳膊给他看自己的鸡皮疙瘩。

  “你天生这么白吗?”陈子轻装作看不见他的鸡皮疙瘩,好奇他的肤色,“死了一天的尸体都没你白。”

  迟帘:“……”

  他嘎嘣咬碎棒棒糖,抽出小棍扔在碗里:“你能不能别张口就放屁,你见过死了一天的尸体吗你就这么说。”

  陈子轻说:“见过啊。”

  迟帘猛地把胳膊撤回去:“顾知之!”

  “不是要吓你的,你别怕,死人一点也不恐怖,就是一具尸体而已。”陈子轻哄着。

  效果适得其反,迟帘浑身发毛,他觉得自己很无助,他妈的,明天就让佣人留宿别走了,这个家只有他跟瞎几把乱扯的顾知之会要他命。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迟帘桌底下的脚踢他:“去开门。”

  “你去吧,我把碗筷收去厨房洗了。”陈子轻不等迟帘阻止就把两人的碗筷一收,端去厨房拉上了玻璃门。

  迟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朋友非富即贵,他和他们见了面聊不到一块儿去,想想就很尬。陈子轻在水池边放水。

  不见又不行。

  况且见了,说明迟帘要让朋友们知道他这号人,让他进自己的圈子,不管是不是形势所迫。

  现在他就祈祷,迟帘的朋友里没人熟悉那两位风云人物,三人最好各有各的圈子,千万别扯到一块儿去。

  因为他要花光心思追到迟帘,谈一段恋爱,想甜就得投入进去,秀恩爱是免不了的。

  迟帘年纪小不复杂,不像嘴上说的那么讨厌他,接下来他们会继续朝夕相处,他要每天做总结,随机应变。

  陈子轻咨询了账户积分,几百能做什么,买药给迟帘吃,生米煮成熟饭?会遭天谴使不得,他快速刷碗,寻思尽快让迟帘带他去见家长——奶奶。

  玻璃门哗啦被拉开,陈子轻条件反射地回头。

  几个少年凑在门口往里探头,新奇的目光向他投来,他们窃窃私语几句就回到客厅。

  “帘哥,他都不和我们打招呼,看到也像没看到一样,排场挺大。”

  迟帘本不想管理会,但他想嘲笑顾知之在厨房当丑媳妇,他把手中的小拉环一丢,扣着一罐饮料站起来,一副要去干架的架势。

  “算了算,帘哥,我们没生气,就是随便说说。”

  “犯不着为那么个人动肝火,咱开游戏吧,开开开,现在就开!”

  “帘哥,你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把人打进医院了,你奶奶那头可咋办……帘哥——”

  “天啦,我不敢看了,我还是个小孩,我好怕。”

  “堃哥,你快劝劝帘哥,堃哥,别管你的小仙女了,先管管你发小啊!”

  “鬼叫个什么玩意儿,一个个的都是戏精,搁这儿演上了。”孟一堃给了叫得最欢的几位一人一脚,他大步追上迟帘,手臂搭上去揽着,“做做样子?”

  “做个屁样子。”迟帘喝口饮料,咔嚓捏扁,“不给我兄弟们面子,就是看不起我。”

  孟一堃说:“那我给医院打个电话,让他们在那候着。”

  “不用。”迟帘脚步不停。

  “都不给人送医?”孟一堃拍他肩膀,“那你这有些狠了,对着个茶基佬,何必这么大火气。”

  迟帘一言不发地打开厨房门进去,把孟一堃拦在外面。

  陈子轻擦着台子上的水看迟帘:“你怎么……我做错什么事让哥哥不高兴了?”

  迟帘手中加力,饮料蹦溅出来,他抬着张冷掉渣的帅脸:“我几个兄弟来看你,你什么态度?不会叫人吗?”

  陈子轻眨眼。

  迟帘扫了扫厨房,贤惠的丑媳妇拿着布,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挺像那么回事。

  “顾知之,你要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位置,我就好好给你上一课。”

  “我认得清。”陈子轻小声解释,“我听你的话啊,我想对你的朋友问好,可是你没让我说,我就不说,我也想挥手,你没让我做事,我就不做,我都听你的了。”

  迟帘的心跳漏了半拍。

  顾知之表现出来的样子像家里小宠物认生,只听主人的话。

  迟帘的内心深处不自觉地抵触这种想法,他怕是心律不齐,今晚睡前就做个心电图。

  “出来。”迟帘道。

  陈子轻把布搓搓洗洗,拧干铺在台子上,垂头走到他身边:“迟帘。”

  迟帘下意识:“嗯。”

  “第二次了,以后别让我听到你叫我名字。”他的脸很臭,“不然我听一次,揍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