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帘讥笑:“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行,我注意了,滚下楼去把早饭拿上来。”

  陈子轻惊讶地说:“我以为你不吃……我为了不浪费就全都吃光了。”他下意识把手放到有点鼓的肚子上面。

  迟帘刘海几根毛乱翘,他眯着漆黑的眼,过分好看的脸配着愣怔表情,有点傻。

  陈子轻维持平躺在沙发里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仰视着他,比他更傻。

  迟帘倒退着扶额,谢浮说一天搞定,那就一天,只要他熬过今天,明天又是一条好汉,他……

  他一转头,思绪七零八碎。

  土包子的T恤不知道穿过多少年了,洗得泛白,领口变形松松垮垮,这会儿他在挠痒,领口一拉扯就显露出一片胸口,隐约还有半颗豆子。

  迟帘眼睛被强了,他脸黑红,满身冷汗地回到房间,并把房门关上,反锁,哆嗦着在手机上找到漂亮妹妹洗眼睛。

  陈子轻翘起腿打了个哈欠,网友没回信,他就不主动找了,可有可无打发时间的存在。

  头像上那八块腹肌一看就是网图。

  京市

  谢家,谢浮在陪家人说话,他不时转一下指间的薄片手机。

  “儿子,你迟阿姨跟迟叔叔在国外出差,他们太忙,怕是顾不上阿帘,你要多陪他聊。”谢母叹息,“最好是在他不理解父母的时候开导开导他,别让他钻牛角尖产生青春抑郁症叛逆期,做父母的,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不都是为了生活。”

  谢浮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妈,你多虑了,他在他姑姑那边玩得很好。”

  “那种半小时就能逛完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谢母雍容华贵的脸上浮出不认同,她看一眼一表人才的儿子,“你今天不出去?”

  “没什么意思。”谢浮兴致寡淡。

  “成天说没什么意思,人活在世上,哪有那么多有意思的时候。”谢母心生一想法,“要不,”她提议道,“你谈个恋爱?”

  谢浮笑出了声:“妈,我是gay,你确定让我谈?”

  谢母骤然想起儿子的性取向,她的脸色变了个彻底,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因此发火,只是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谢浮前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就漠然地刷起手机,他半出柜,父母清楚他的隐秘,发小同学们一概不知,都当他是喜欢卡哇伊小萝莉妹妹。

  微信上消息不断,土茶却没动静。

  谢浮又深又宽的眼皮半阖,睫毛密而翘,盖在眼上的那条弧度偏长,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叩着手机,生平头一次被冷落。

  而且,迟帘不是说挺会茶的吗,怎么一点茶味都没有。

  谢浮玩味地意识到自己被钓了,段位模糊不清,他打开和土茶的聊天框,输入一行字点发送:我要打游戏,有个坑位,你来不来?

  土茶:打游戏啊,我不会。

  谢浮眼下生冷,这就装上了,他乏味地打字:我教你。

  陈子轻看了网友发的游戏名字,原主的手机上就有,不用他特地下载,但他不知道原主的账号密码。

  【账号:我在新东方学泡茶,密码:XXXXXX】

  陈子轻登入进去,迟帘昨晚玩的好像就是这个游戏,那他玩一玩吧,兴许是个能用上茶艺的情境。

  .

  陈子轻这一玩就玩了一上午,他下楼烧午饭,抄了两个菜烧了一个汤,站在院里喊;“迟同学,午饭好了!”

  迟帘不理睬。

  陈子轻吃完盛了一碗饭,夹些菜压在饭头上送给他。

  房门敲不开,陈子轻就把碗筷放在小客厅的茶几上面,自个去睡午觉了。

  迟帘出来撒尿看到那碗饭,他冷嗤:“狗都不吃。”

  转身回房间往床上一趴,膀胱胀了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出去忘了把那泡尿撒出去。

  迟帘臭着脸又出了房间,他第二次把视线瞥到那碗饭上,反应过来时已经吃了一口,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鸡蛋羹跟家里做的不一样,一点也不光滑鲜嫩,都是坑坑洼洼的蜂窝。

  和人一样丑。

  迟帘用鸡蛋羹拌饭吃几口,那家伙整个人都很脏,像是八百年没洗过澡。

  老子就要以貌取人,不行吗。

  迟帘咽下饭菜,他猝然白了脸,瞳孔紧缩。

  操!

  我竟然吃了乡巴佬做的饭,万一里面加了料,吃完就该心跳加快兽性大发。

  即便没料,那口水呢,筷子有没有被舔被含……

  迟帘被自己的想法给刺激得干呕,他刚颤着手放下碗筷,余光就捕捉到了一只蟑螂。

  嗖地从他眼前跑走,没了,不见了。

  去哪了?

  操他妈的,蟑螂呢?

  迟帘头皮紧绷,快速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砸过去,蟑螂从沙发底下一个滑行,他砸纸巾盒,砸拖鞋,身边有什么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