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这里。”

  赵德仁接着走,他走了一段,停住脚步。

  “是这里。”

  听力好的同步分享给围观群众。

  陈子轻百思不得其解,“是这里”是什么意思?

  也就在这时,赵德仁看着江面愣愣站着,然后便跳进了江里。

  “不好!快救人!”有人大喊。

  陈子轻跑过去的身形被邢剪阻拦,他挣扎着:“师傅你快放开我,我去救人。”

  邢剪把他拨开,径自一头扎进了江里。

  江水涛涛,邢剪在水里四处搜索,终于发现了一个身影,正是赵德仁,他潜下去,抓起赵德仁向着岸边游去。

  立刻就有人搭把手,将赵德仁搬了上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赵德仁紧闭双眼和嘴巴,胸口一动不动,没气了。

  不该有事的,从他跳下去到被救上来,才这么点时间。

  陈子轻估算最多也就两分钟,怎么会溺死啊,他想都没想就给赵德仁做上个任务世界后半程学来的心肺复苏,没注意到周围很多双眼睛齐刷刷地集中在他身上。古时候的人看不懂他的行为。

  邢剪全身都在滴水,他将有点掉的假肢向上一推,眼皮低垂着,没人注意到他面色的变化,眼底爬满了什么。

  在场的这群人都在看他的小徒弟,他也在看,只是看着。

  直到小徒弟要亲赵德仁。

  邢剪瞳孔猛缩,他手臂青筋鼓涨,用力拽住凑近赵德仁的少年,控制着不当场把人按腿上扒了裤子狠抽屁股,嗓子眼抽紧地大吼:“已经死了!”

  陈子轻被吼得出现了短暂的耳鸣,接着是脑子里飞进来大批飞虫,嗡嗡响。

  “谁跟你说是溺死的。”邢剪把他拖离赵德仁的尸体,挡住一道道探究的视线,“早就死了。”

  陈子轻眼睛瞪大,他的脸颊擦着邢剪的胳膊去看地上的赵德仁,这才发现对方暴露在外的皮肤很黄,从皮肉里渗出来的黄色。

  难道赵德仁不是产生幻觉,和原主一样溺水,而是死后被鬼占用了身体?

  鬼跳江,离开了,赵德仁这具空壳让邢剪捞了上来?

  假设就是这样……

  陈子轻回想赵德仁死前翻来覆去的念叨“不是这里”,和跳江前的“是这里”。

  那个鬼魂在找什么?

  陈子轻看向赵德仁跳江的地点,岸边有一颗岁数很大的老柳树,水里不知道有什么,从他的思绪沿着郭大山水性最好,走到秘密或许就在江底的时候,他便想下水看看了。

  此时那个想法达到了顶峰,陈子轻趁邢剪走神,迅速跑到岸边往江里一跳。

  虽然他可以问刚刚下过水的邢剪,但他最好还是亲自下来瞧瞧。

  陈子轻不断下沉,沉到了水底,什么线索都没找到。他不死心地在周围游动,感应到什么一扭头,不知何时下来的邢剪飘在那,用难言的眼神盯着他,在和他对上视线时,一切都消失无影,只剩他熟悉的愤怒。

  线索没找到,还惹邢剪不高兴,陈子轻血亏,他游过去,憋气讨好地亲了亲盛怒中的男人。

  这招不太管用。

  邢剪大力攥了攥陈子轻的腰,带着他远离岸边那群乡民,他们游了好一会,在一个码头上了岸。

  零交流。

  陈子轻挤着衣服上的水跟在邢剪身后,他经过这件事意识到邢剪心思深沉。目睹了他给赵德仁做心肺复苏,未完成的人工呼吸,邢剪竟然只字不提。

  邢剪是不是怀疑他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了。

  陈子轻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邢剪湿漉漉的背影,算了,邢剪不问,他就装傻好了。

  前面的邢剪步子迈得很大,没有要等小徒弟的迹象。

  “师傅,你走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我救赵德仁,为的是我被张老爷下毒的事,我想弄清楚来龙去,赵德仁是个突破口。”

  “……”

  “我下水是因为,阿嚏,因为赵德仁说‘在这里’,我以为水里有他想找的东西,那东西可能就是张老爷对我,彩夫人,郭大山,俞有才下毒的原因。”

  “阿嚏,阿嚏——”

  邢剪紧绷着面部线条,速度没有降下来半分,他铁了心要给小徒弟一个教训。

  小徒弟的唠叨声渐渐模糊,他被落下了。

  邢剪放慢脚步,有孩童在叫“丑八怪”,他赫然停住,转过身时的面色十分可怕。

  那几个孩童受惊过度,哇哇大哭着跑回家找爹娘,跑慢了的趴在地上哭得抽抽。

  邢剪没管,他去看一滴泪都没留的小徒弟。

  “师傅,你不生我的气了啊?”陈子轻的刘海乱糟糟的,露着眼角的胎记,他对邢剪笑。

  邢剪却是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