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张老爷大力拍着椅子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啊?那是张家先辈才能坐的位置!”

  彩云却不管这些,她迅速走到了第一排。

  “咦?”

  彩云轻咦了一声,她发现其中有位老太太有点不一样,看着有些别扭,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别扭。

  再细看之下,终于发现这位老太太竟是反着坐的,后背朝着前面,说是坐着,更像是趴着。

  而更诡异的是,老太太的头还是朝着前方,远看就像是坐着一样。

  “真有意思,你为什么要这样坐啊?”彩云不解地询问。

  “我啊,是从马车上摔下来的……”老太太说道。

  “这么坐一定很舒服吧!”

  彩云羡慕地说着,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到一把空椅子前面,趴了上去。她双目圆瞪,看着后面的所有人,大家也都惊愕地看着她,一时全体噤声。

  舞台上的锣鼓还在敲着。

  忽然,“喀哒”一声响起,后排的人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只见彩云竟扶住自己的头,猛地扭向了后背。

  那我也要这么坐。

第84章 春江花月夜

  彩云死了。

  她自己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这不合理,通常一个人可以扭断别人的脖子,却不能扭断自己的,因为出力过程中一感到痛就会本能地减轻力度,所以不可能做得到。

  除非那个人自身不正常了。

  陈子轻通过小道具听见了彩云死前的那些话,包括她死时的内心独白。

  ——那我也要这么坐。

  彩云撞鬼了!

  陈子轻被尖叫训吼引发的混乱打断思路,院子里乱了套,后台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因彩云的死法邪门,不在大家的常规认知里,他们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陈子轻刚跑出戏班的后台,拐角阴影里突有一只手拉住他,在他做出反应前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别叫,是我!”

  魏之恕?

  陈子轻扒开嘴上的手:“二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师傅叫你来找我的啊?”

  “嗯,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先走。”面巾遮脸的魏之恕阻止他往下说,只肃着脸丢给他一块面巾,见他迟钝没动作,就低骂着为他蒙上面巾。

  师兄弟二人猫着腰,小贼似的离开了这间院子。

  ……

  半刻钟后,他们还在张家打转。

  陈子轻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二师兄,咱们迷路了?”

  魏之恕挺高的鼻子把面巾顶出一道弧形:“这么浅显的事,你也问?”

  陈子轻跟魏之恕大眼瞪小眼,他坐孙梁成的马车进张家,老管事领戏班一众去表演的院子,一路上都挺刻意的没点几盏灯火,看不清哪是哪,到了院子以后,灯倒是挂了一片,但他就在戏班后台活动,没机会去外头转转,根本不熟悉张家的地形。

  魏之恕怎么也是无头苍蝇。

  陈子轻费解道:“你按照原路走,怎么溜进来的,再怎么溜出去不就行了。”

  魏之恕心烦气躁地叉着腰在小师弟面前走动,他躲在张家的采摘车底下潜进来,车停在伙房没多久他就利用时机脱身,顺着下人们的流动走位找到了戏班所在的院子,没去其他地方,只途径张家后门,伙房,院子,返回就是倒着来。

  可是,夜间没白日那么好辨认方向。

  陈子轻见魏之恕还在走来走去,他索性爬到一棵树上找出路。

  这个视角并不能把张家住宅整个轮廓收进眼底,他却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昏暗中的屋脊像连绵黑山。

  真有钱。

  要是有个无人机拍摄,那不得在上空飞上一会才能从头拍到底。

  陈子轻还没把四周布局了解清楚,魏之恕就在树下催他快点下来:“有人!”

  “那你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在树上比较隐蔽……”

  陈子轻没说完就让魏之恕拽住一条腿往下拖,他只能跳了。

  魏之恕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他,抱小孩一样把他抱在身前,快速躲进了左边的假山里。

  陈子轻一进去就从魏之恕怀里下来了,入眼黑漆漆的,他个矮,不用低头,魏之恕连腰都直不起来,呼吸透过薄薄的面巾打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