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剪问二徒弟:“那你什么时候行动?”

  魏之恕语带疑惑:“不是师傅你来做吗?”

  邢剪横眉竖眼:“这种小事还用得着师傅亲自动手?”

  魏之恕摸鼻子。

  邢剪一拍桌面:“要你有何用,滚蛋!”

  魏之恕溜了,他背着手走到训狗叼钻竹筐的少年边上,观望了会,没觉出任何名堂。

  “小师弟,你给二师兄解解惑,为什么非要狗钻竹筐?”

  “啊?”陈子轻蹲着仰头,“我闲的啊,二师兄你看不出来吗?”

  魏之恕心口疼,他气恼地锤几下胸,拂袖而去。

  陈子轻继续训黑狗。

  “诶,对,阿旺好棒,你叼给我,叼竹筐,嗯嗯嗯,给我。”

  陈子轻试图把黑狗训成出生入死的搭档,这是灵异120区,至今死的都是中毒身亡,好像没有鬼的影子,他知道这不可能,鬼肯定有,目前没出来,不代表永远不出来。

  所以他很需要阳气重,能看见阴邪的黑狗在身边。他顺了顺黑狗光泽顺滑的背毛,话说,那个孙梁成跟任务有关系吗?应该没吧?

  他跟孙梁成在茶铺接触过两日,再就是皮影棚的短暂闲聊,三次都没触发关键词解锁信息,有瓜葛只是还没触及关键词的概率很小。原主更大可能是不认识孙梁成,没联系。

  陈子轻起身,黑狗甩着尾巴走在他后面,一人一狗去了秀才家。

  秀才又在哭。

  陈子轻试图让秀才把心里的苦闷倒出来,他好帮着开导开导,秀才偏不倒,就自己捂着,烂肚子里。

  “秀才,要不我今晚在你这睡?”陈子轻迟疑道。

  “崔兄无须如此。”曹秀才脆弱地吸了吸鼻子,“你来陪我,为我烧热水,炖汤,沏茶,足矣。”

  陈子轻不觉得这有什么:“你昨儿不是和我大师姐,二师兄去看皮影戏了吗,你讲讲你们看的什么故事。”

  秀才没有半分倾诉欲。

  陈子轻的心里很不安,人一旦连话都不想说了,那就坏事了,他想了想,把黑狗留在了秀才这。

  黑狗很有灵性,要是秀才有什么事,它会叫的,它一叫,陈子轻就能听得见。

  陈子轻走之前望了望屋檐下的燕子,发现多了一只,他赶紧喊道:“秀才,你快出来看啊!你的花衣谈对象啦!”

  秀才闻声出来,他看了许久,酸涩地来上一句:“燕子都有姻缘。”

  陈子轻:“……”

  秀才一阵秋风似的回屋躺着去了,陈子轻无精打采地往回走,他的日常任务二地基在摇晃,主线人物的线索停滞不前。

  赵德仁下落不明,俞夫人没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听人说在哪见过她,茶铺那头只牵扯出胡老七死前留意码头动向,以及误打误撞结识孙梁成。

  这不够啊。

  陈子轻在义庄干着急,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孙梁成竟然于一日黄昏出现在义庄外头,称是戏班子里有个人在江边溺水,请邢师傅帮忙打捞。

  “师傅,我们,”

  陈子轻话说一半就被邢剪打断,听他道:“管琼,魏二,你们去。”

  “那我呢?”陈子轻指指自己,“我不用去吗?”

  邢剪敲他脑门:“你不要叠元宝?”

  “好吧。”陈子轻边打量孙梁成,边掏出黄纸叠元宝。

  邢剪十分“无意”地调整站位,挡住了小徒弟的视线,俯视他脑门的红印,忍不住弓腰伸手去搓。

  越搓越红。

  小徒弟胆大包天,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打完才知道怕,偷瞄他一眼。

  到底是没再看阿猫阿狗了。

  邢剪盯着小徒弟叠元宝,叠不规整就不作数,他的背后传来温和有礼的声音。

  “邢师傅,孙某不便多待,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邢剪随意一摆手,不速之客匆匆离去。

  戏班子的人捞是捞上来了,却没气了,尸体抬到义庄,他是外地的,想葬在平江县的话,只能去乱葬岗。

  管事的代表班主出面谈拢事宜,交了定金。一个戏班打杂的,死了都有班主给买棺材躺,而不是草席一裹,在乱葬岗挖个坑埋进去了事。

  陈子轻对孙梁成的好感增加了一截。

  义庄师徒四人饭都没时间吃,他们日夜加急做棺材,赶在三日后将尸体下葬,期间陈子轻为了稳妥起见,偷摸检查了尸体的小臂,没异常,只是普通的溺亡。

  次日,孙梁成信守承诺,带着礼品登门拜访,巧的是,义庄只有这个时辰是陈子轻看家。

  孙梁成与他坐在屋檐下,抬头就是院里的几口废弃棺木,迎风招展哗啦响的新旧白幡。

  陈子轻瞥孙梁成,这人似乎不觉得义庄阴森森的瘆得慌,估计是跑江湖的,见多识广,他问出内心的疑虑:“孙班主,你为什么要在茶铺假扮说书的?”

  孙梁成徐徐道:“班子里的人走旱路来得晚,我走水路,早到了,实在是无事可做,因而找了个事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