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着明显的颤动,但语气里却又种莫名的坚决。

  俞有善不由一愣,又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说道:“啊?你想做什么?你没看见连那些道爷们都跑了吗?”

  “作为义庄大师姐,没有见鬼就逃的道理。”

  管琼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她只是面色苍白,眼睛还挂着泪,义无反顾的向着黑影走了过去。

  “你!”

  俞有善还有些没走的俞家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像是受到了某种感染,他们竟然也不再逃,而是要陪管琼一起留下来。

  管琼在走向黑影的时候,她已从怀里飞速的掏出了一叠黄纸,边走两手边以让人花眼的速度折叠着什么。

  很快,大家便发现她折得似乎是纸元宝,不过这个纸元宝似乎和平常的又不太一样,管琼折元宝的速度非常快,很快便折叠了一堆,抱在她的怀里。

  此刻她已经到了黑影的跟前,这个黑影依旧低着头,管琼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感到有一阵阵的森冷寒气传来。

  霎时间,管琼拿起怀里的一个纸元宝向着黑影脚下的地面扔了过去,她绕着黑影边走边扔。

  随着时间分秒流逝,俞家一众发现,这些元宝并不是在乱扔,而是刚好排成了一个图形。

  “噗!”

  在图像完成的时候,忽有一道火焰冒起,这些元宝竟然全都剧烈燃烧起来,化作飞灰。

  而就在元宝燃尽的时候,那个诡异的黑影也跟着不见了。

  这时俞有善带着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战战兢兢道:“那“东西”呢?”

  “暂时走了。”说这话的时候,管琼已是虚脱。

  “他……他是有才吗?”俞有善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想问的事情。

  “不知道。”管琼摇头,神情已恢复成以往的冷漠。

  .

  俞家驱邪一事,陈子轻没围观,他是在街上听人说的,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郭大山死了。

  陈子轻打听得知是个柴夫发现的,他害怕不敢往外说,回家跟婆娘商量,犹豫着报了官。

  郭大山自尽而亡,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尸首就那么埋在乱葬岗了。

  陈子轻穿过怪石乱立之地找了过去,他想把郭大山挖出来看看,还没下手就让一个捕快给驱走了。

  这事只好暂时放一边。

  很快就迎来胡老七出殡的日子,义庄请常合作的风水师跟乐队,走大街敲锣打鼓唢呐,浩浩荡荡地送胡老七去了墓地。

  棺材进土要洒纸钱,烧元宝跟纸马。

  这都是义庄提供的。

  陈子轻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哭丧声中抓起一把纸钱,朝上空一抛,他抛了不知多少把,心不在焉地目睹棺材进坑,被一铲一铲的土掩埋,填上。

  胡老七只是普通的溺水,他的死因没文章可做了。

  陈子轻跟着师徒三人回义庄,一口水没喝上就要为俞有才的“上材”仪式做准备。

  为防止送葬途中,尸体在棺材里晃动,空隙要填满,用土包填。

  这流程只有陈子轻不熟,刑剪让他去打包土,还不要疙瘩,要细碎的,泼上水搅成微湿,他就去弄。

  陈子轻蹲草边包土的时候,冷不防地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了紫黑色,他惊得“腾”地站起来。

  管琼来搬纸土包,眉眼清亮地问:“小师弟?”

  “我解手去。”陈子轻匆忙丢下一个借口就跑到没人的地方,举起双臂查看。

  这是灵异区,根据正常逻辑走向,胳膊上是鬼印,但这明明更像是……

  中毒长出来的毒斑。

  陈子轻在隐蔽的地方待了很长时间,期间他听见管琼叫他,魏之恕喊他,直到刑剪那气沉丹田的吼声,他才现身。

  “又他娘的偷懒是吧,躲这儿来,看把你能的,翅膀硬了义庄不够你住了,那就滚蛋!”

  刑剪正想把小徒弟拎回去罚叠元宝,却见他那双大眼耷拉下去,小狗似的。

  不禁一乐。

  下一刻,他的眉间高耸:“过来。”

  陈子轻垂着手走向刑剪,茅草扫得他麻裤腿沙沙响:“师傅,我摊上大事了。”

  “师傅眼睛没瞎。”刑剪右手捉住他左胳膊,放下来,捉他右胳膊,两只都看了个遍,“应该是毒斑。”

  陈子轻吸气,真让他猜对了。

  原主是被毒死的,他生前在船上突然头脑发胀意识模糊,便是毒发了。

  那任务就是找出对他下毒的人,或者鬼?

  不对,肯定是人。

  因为任务不止要找出凶手,还好看着对方入土。鬼入不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