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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晚上,柏为鹤跟母亲来宅子里吃晚饭。

  厉正拙不知道为什么很高兴,他让下人开了一坛年代久远的好酒。

  陈子轻一闻就有点醉了。

  这顿饭只有厉正拙精神亢奋,仿佛金榜题名跟洞房花烛同时降临在他头上,他全程在笑。

  陈子轻咽下嘴里的食物偷看了一眼,厉正拙这看着哪像是五十多岁快六十啊,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

  是基因优秀,还是吃了药?

  要是基因的话,那怎么他妹妹身上没见着?他跟他妹妹站一起,不说年纪会被人当成是姐弟。难不成基因里的迟缓衰老传男不传女?

  陈子轻胡思乱想着,徒然一惊,不会跟尸油有关吧?!

  厉正拙给他夹菜:“Fairy,你看我看傻了。”

  陈子轻瞧灯下的玉面书生,不假思索地说:“你没老人味。”

  桌上气流一滞,厉正拙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你们看Fairy,多可爱。”

  陈子轻不说话了。

  而对面的柏为鹤更是一言不发,只有他的母亲附和了几句。

  陈子轻吃得迷迷糊糊,筷子什么时候从他指间滑到桌上了都不知道,他强撑起沉沉合在一起的眼皮:“人呢?”

  “柏先生?”陈子轻指指柏为鹤,指指自己,“就我们两个了啊。”

  柏为鹤靠着椅背:“他们出去散步了。”

  “啊,他们散步了啊,那我们也去散步……”陈子轻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站起来,还没走一步就坐了回去。

  柏为鹤一颗颗地解着西装扣子:“我查过,微玉的确死了,你不能用那个身份了。”

  陈子轻撇嘴,无所谓了啊。

  柏为鹤将西装脱下来,放在旁边的椅背上面:“傅延生已经有了新的未婚妻。”

  陈子轻心想,好事啊。

  柏为鹤又开始解衬衣领扣:“太仓促,这里面有名堂。”

  陈子轻模糊不清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手移动:“没事的,你们那个层面不都是商业联姻。”

  柏为鹤手上动作微顿:“你们?”

  陈子轻点头,一眼不眨地望着他敞开点的领口。

  诶,

  怎么今天穿白衬衣了啊。

  陈子轻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柏为鹤真的没穿深色的衬衣,改穿白的了,他吃饭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呢。

  原主的情感残留消失了吗?也不对啊,要是消失了,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陈子轻无意识地用眼神催促柏为鹤,你才解了一颗扣子。

  柏为鹤的眉骨隐约一抽,他又朝下解了一颗,就此止住,语气平淡且落地有声:“我的婚姻不会牵扯到利益。”

  陈子轻看他露出来的喉结:“那你将来的太太又幸运,又幸福。”

  柏为鹤慢声:“或许。”

  陈子轻忽然望向大门,发现是关着的,他赶快拨开桌上的餐具,趴上去凑近柏为鹤,小声说:“你去看看门是不是从外面锁了?”

  柏为鹤凝视他绯红的脸颊。

  陈子轻眼神不怎么清明,他紧张地说:“电视里不都这样的吗,有坏人偷锁门,再叫人过来抓奸。”

  “抓奸?”

  柏为鹤的嗓音里一掠而过笑意:“你不是厉太太,我不是你情夫,何来的抓奸?”

  陈子轻没出声,他发现柏为鹤的领带上别着领带夹,怎么好像是他去年抓过的那枚。

  “我喝醉了。”他一口咬定。

  柏为鹤好整以暇:“你一滴没喝。”

  陈子轻不解地喘着气:“那我怎么感觉头晕晕的,心跳得也很快,肯定是你舅舅偷偷给我的碗里放了酒!”

  他垂下眼睫发了会呆,扬起笑脸:“你吃菜啊,柏为鹤,我想看你吃菜,你是左撇子,我喜欢看你用左手拿筷子吃菜。”

  柏为鹤的面上没有波澜:“为什么?”

  陈子轻自语:“为什么……”

  “很熟悉。”

  他是真的神志不清了,说话都有点含糊:“左撇子,熟悉,瘦金体,也熟悉,心里难受……你太帅了我也烦,不想你这么帅,总感觉你会影响我干扰我……我本来就不聪明……”

  周遭温度生硬地下跌了一大截。

  柏为鹤的背脊缓缓离开椅背,他前倾身体,抬手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