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被抱进宅子没多久,他的意识就要起来了,却又被安神催眠的熏香味给压趴了回去。

  厉正拙一路抱着他进房间,把他放在床上,咳嗽着吞下一粒药物坐在床边平复:“Fairy,你去外面住,怎么瘦了,是不是吃不好?”

  熟睡的人给不了回应。

  “你总想出去,结果怎样,出去了并不是花花世界任你飞,到处都是猎人的捕兽夹。”

  厉正拙幽幽道:“不怪你,怪你这张脸。”

  房里静了片刻,响起极模糊的叹息:“是你母亲的原因。”

  陈子轻人睡着,记忆自动补充。

  厉正拙跟原主的母亲是彼此的初恋,他念旧情,在初恋的儿子有难时出手相救。

  原主被厉正拙放在国外一处庄园照顾,以他长得太醒目,不方便抛头露面,以免被垡城一众盯上为由阻止他外出。

  实际是对初恋的控制欲,转移到了她儿子身上。

  原主就这么在厉正拙的身边过了十几年,物质富裕,不愁吃不愁穿,不用考虑生计,不用应付恶意嘲讽的视线和手段。

  如果去年没发生变故,他的生活会按部就班,直至给厉正拙陪葬。

  去年厉正拙暴露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他监视原主的衣食住行,视频很多,长年累月,想用他代替他的母亲。

  原主反击途中用茶壶给了厉正拙一下,他以为人死了,不得不逃回国找新的避难所,也就是傅延生。

  可惜目的没达成,头破血流的人也没死。

  厉正拙当时很快就醒了,他没派人去追,甚至暗中帮助原主回到国内,接近傅延生……

  因为他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有了新的想法,更有意思的想法。

  “那个傅延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对自己放纵,却给你画地为牢,怎么随着发展就变了道,你一次次背叛他,当着他的面和别人亲亲我我,他都不对你开枪,不下令让手下人结果了你跟你的情夫。”

  “要不是我让人安排那一枪,还真不好办。”

  “他爱上你了。”

  “这就没意思了,不配待在这个局里了。”

  “不过他可以当调味剂,所以你露面的次数一多,消息就会送到他手上。”

  厉正拙揭开床上人脖颈的创口贴,看那处割伤,看了会,皱皱眉,像艺术品出现瑕疵,整个人阴戾下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

  厉正拙出去拿药箱回来,给他消毒处理伤口。

  “到我那外甥了。”

  “他在垡城期间只需对你有好感,并把你列为特殊就好,这样等你来了谯城,他才会走出身份地位带来的限制,护你一程。”

  “我那外甥的阈值过高,能激起他兴趣的可不容易。”

  “你做到了。”

  “现在我们来说夏桥正。”

  “他和你的身份是对立的,你们之间隔着仇恨,可他成了你的狗。”

  “他服从我的计划,为的是让你脱离傅太太的位置。”

  “电子圈的解锁方法,是他自己寻到的,那可不容易到手。”

  厉正拙说到这笑了笑,他笑什么,他笑的是,当初夏桥正在国外做买卖,被人追赶逃进庄园,Fairy以掩护那青年离开为条件,成了对方的雇主。

  在他回国后帮他绑架傅延生。

  实际上呢。

  夏桥正能进庄园,全身而退,都在厉正拙的眼皮底下。

  也就是那时候,夏桥正被厉正拙放在了棋局上面。

  厉正拙在放风筝,放了一段时间就拉回来了,远了看不到风筝的图案跟起伏,还是近点好。

  “我为你挑选的男人优质,各有特色,他们能给你染上不同的色调。”

  厉正拙年轻时是个画家,生平最满意的作品就是床上这件,可惜去年不满意了想毁了,又改变主意重新上色。

  傅延生,夏桥正……柏为鹤是他亲自挑选的色彩,他会逐一铺上去,期待最后的成品。

  “你的保镖站位过低,所以我打算收他为养子,抬一抬他的身份,这样他才能有广阔的舞台争抢你。”

  陈子轻要是醒着听到这句,肯定会想,绿帽焦虑症傅延生在厉正拙面前只是个弟弟。

  “收养他当天,我会宴请各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有看上的,可以跟我说。”

  “对了,你的前夫跟他的心腹决裂了。”

  “据说他收到了一组照片,照片上是他的心腹抱你上车的画面。”

  “也不知道是谁拍的,这么缺德。”

  陈子轻打起了鼾。

  厉正拙按了按纱布一角,难以言明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他脸上,究竟是否在追忆曾经的初恋,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