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个契机。

  忍过去,一切错位的节点都将全部归位。

  就按照原来的计划,把婊子困死在傅太太的位置上面,冷落,侮辱,随意拿出去换乐子,慢慢熬死。

  傅延生胸腔的那股抽痛逐渐淡去,最终完全消失。

  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然而只要他一呼吸,就会产生不适,他全身的结构都在他没发觉的时候重组过了,不受他支配了。

  他妈的。

  傅延生后悔没在订婚前就掐死微玉。

  大概是另一头没了声音,又没挂掉,费莱尔嗅出了不对劲,他出声:“傅哥。”

  “没事,都回去睡觉。”

  傅延生欲要结束通话,费莱尔在他前一步说:“路家会找嫂子,最快今晚,最迟明早。”

  “因为当时是嫂子跟他一起进的电梯。”费莱尔说。

  傅延生把烟摁灭在台子上面:“让路家去南阐公馆要人。”

  既然敢管不住腿跑去偷情,敢给他戴绿帽,敢染指别人的太太……

  那就都别要脸了。

  .

  陈子轻在一阵沉洌的熏香味中醒来,他浑身无力,很虚。

  “柏总 ,傅太太醒了。”副驾的周秘书看后视镜。

  陈子轻听到声音惊了下,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座椅里,茫然地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周秘书瞥后座闭目养神的老板,话是对傅太太讲的:“我们发现你晕倒在路边,就把你扶到了车上。”

  陈子轻更茫然了,他不是在电梯外面吗,怎么会倒在路边的,这段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夏子附他身走出来的?

  真要是这样,那还多亏了夏子。

  不然他就要被蹲守在大楼里外的富二代们抓住了。

  对他们来说,死个人能有多大事,即便死的是熟人路克路少,死状诡异。

  事情不瘫到自己头上的时候,都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

  陈子轻摘下口罩,双手捂住脸,鼻子嗅到了一丝腥气,他把手放下来,瞪着手指缝里的一条血迹。

  这是路克的血,溅上来的。他的礼服上也有,被白金的颜色衬得十分醒目,但车上的人似乎并不在意。

  捎他一程可以,却不查探与自己无关的事。

  挺符合柏为鹤给人的感觉,不冷血不残忍,也不热情不亲切。

  只有平淡。

  神经都倦懒发沉,浮不起来。

  陈子轻停下对柏为鹤的片面分析,他把口罩戴回去,试图无视身上的血污,感激地说:“谢谢啊。”

  “举手之劳。”周秘书挺会给自己找放松神经的方式,他这时就把老板那尊大佛搬进世俗里,“你非要谢,那就谢柏总,我跟老岳是下属,听差遣的。”

  老岳就是开车的司机,他友善地朝银发金眼的先生笑一下,“傅太太好。”

  “你好。”陈子轻礼貌地回了一句,他转头去看旁边的柏为鹤,这一看才迟钝地发现后排是两个独立座椅,他们各坐了一张,中间隔着扶手。

  车内的景象也被陈子轻收进眼底,他人都傻了。

  在他的印象里,坐在后排伸个脚就能抵到前排的座椅,但他现在坐的这辆,他把腿伸直了也碰不到前排。

  后排跟前排离得很远,车里宽敞到让他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呢喃:“空间好大啊。”

  这能站起来拍球了吧。打一架,躺地上滚几圈也没问题。

  能在车里做很多事的样子。

  傅太太的座位靠着右边车门,他像好奇宝宝,白靴子蹭蹭深灰色的地毯,嘴里嘀咕:“很干净也很柔软,一定经常清洁。”

  他把手在礼服上擦擦,小心翼翼抵打开扶手盖子,掰出里面的折叠小桌:“这能放笔记本,也能吃东西。”

  有点吵。

  虽然无伤大雅,却也是真的不安静。

  不像是傅家的主母,像是坐上南瓜马车的灰姑娘。

  又跟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不一样,他不惦记晚会,不惦记王子,只惦记马车里的稀奇景象。

  陈子轻哪坐过这种车啊,高铁商务座就是这样的吧,奢侈又高档。他摸索着找到座椅外侧的一个白色按键,指腹按上去。

  椅子突然震了一下,往后放倒。

  陈子轻直接就从坐着变成躺着,前面还“欻”地升起一块,他的腿脚也跟着抬了起来。

  没这么在车里睡过,很没有安全感,也不得劲,难受,陈子轻坐起来琢磨按键,没琢磨明白,也不敢搞出大点的动静,怕打扰到身边的柏为鹤,他在车停下来时快速走到前座,小声问副驾上的精英人士:“周秘书,我那个椅子怎么调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