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点了点头:“宗怀棠为什么要建那个时空?他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汤小光笑着说:“他没告诉我,我想他能告诉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既然来了,那就等等他吧。”

  陈子轻不说话了。

  到了街上,陈子轻让汤小光把他放下,他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去了马强强的家。

  就是那个时空的地址,邻居老太太在院子里编竹筐,马强强他爹在床上躺着,这回他们竟然见不到他了。

  陈子轻更加确认,那个时空混入了现实的东西。他回忆了一下马强强带他去钟菇家走的路,找了好半天才找到那条胡同。

  钟家老两口就在胡同里坐着,周围是街坊们。钟母怀里有个小簸箕,她在织毛衣,老伴则是看别人下棋。

  老两口十分沧桑,儿女都不在了,膝下无人。

  陈子轻看也看了,就准备走了。

  有个大妈问钟母嘴角咋个不拉着了,是不是老伴会疼人了。

  “一只脚进棺材的人了,哪还能变,不就那死样,一辈子都那死样。”钟母嘴上指责,脸上是在笑的,老伴吹胡子瞪眼,她回瞪过去,把人瞪得没脾气了才说,“前段时间我不是给我儿子找了一门亲吗,他托梦给我们,说不喜欢那个姑娘,我们只得找道士做法给拆了那门亲事。”

  那大妈笑她:“这就高兴啦?”

  另一个大妈说:“能不高兴吗,儿子终于到梦里来了。”

  “梦里见见也是好的。”

  “没变化,还是老样子。”钟母很欣慰,“就等闺女了。”

  陈子轻匪夷所思,钟明怎么还有阴亲啊。

  宗怀棠不会也编进去了吧,。

  钟母提起儿子女儿,话题就自然扯到了多年前的制造厂上面,扯着扯着,活着的难免就被拎了出来。

  “听说了吗,宗家小儿子还疯着呢。”

  “他后来又给了家属们一次补贴,那么多钱,也不知道是在外面怎么赚的。”

  “说是做生意。”

  “那得多有出息啊,可惜了。”

  陈子轻抿嘴,二次补贴的事老太太也讲过,是宗怀棠给的啊,他叹了口气,心里头空落落的。

  回宗家吧。

  这么想着,陈子轻就朝着胡同口走,他的越来越快,跑了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走后,胡同里的气氛就大转变。

  原因是一个大妈突然来了一句:“不过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咋还能托梦,不是该早就投胎到别人家当娃了吗?”

  钟母手里的钢针掉在了地上。

  立马就有人怕她多想,吼了一嗓子:“阎王爷安排的事儿,咱能清楚吗,不能,没啥好说的!”

  钟母并没有被安慰到,她织不动毛衣了,脸色难看地拉着老伴回了家。

  “你说咱儿子跟闺女去投胎没有?”

  “肯定投了。”

  老伴叫她别多想,她坐在门口小板凳上发呆,双手合十求了求老天,希望儿女真的投胎了。

  .

  陈子轻回了宗家,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宗怀棠疯狂的吼叫。

  “他出来了,我没有疯,他就是出来了,他跟我说话了,还握我手了!握我手了!”

  “妈,你不总是让我快点谈对象吗,我谈了,你小儿媳来过我们家了,他真的来过了。”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那是井,你跳井干什么,你快下来!”

  “怀棠——”

  陈子轻用力撞开了院门。

  在宗母眼里,院门莫名其妙发出了被撞开的巨大声响,她拉小儿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小儿子反手拉住她,流着泪的脸上是疯癫的笑: “妈,我就说我没有疯。”

  “他又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了。”

  宗怀棠松开母亲,他把踩在井口的脚放到地上,瘸着腿走到门口,想碰碰陈子轻,又怕惊走什么,小心又无措。

  “你能出来啊。”

  “我以为你不能出来。”

  “出来了啊。”

  “出来了。”

  宗怀棠神经兮兮地重复着:“向师傅。”他皱了下眉头,“不这么叫你了,以后都叫你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