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

  “你等我会,我忙完再来好好跟你说一说他的风流韵事。”汤小光去给别人发表格,他离开了一会再去找陈子轻的时候,人不在岗位上了。

  汤小光一打听就去了技术员的办公室。

  宗怀棠刚好从门里出来,手上捧着个茶杯,胳膊里夹着一份报纸,看样子是要去哪喝茶看报纸,一坐坐很久的那种,像个惬意的老头子。

  汤小光话到嘴边突然失声,几秒后惊叫道:“怀棠哥,你有对象了?”

  宗怀棠神色严肃:“你怎么知道的?”

  汤小光眼神幽幽地看着他敞开的衬衣领口,主要看他喉结上那颗小痣上的牙印。

  只要不是瞎子,一看你喉结上的牙印都能知道你有对象了吧,你还问我???

  我呸!看把你得意的!

  领口敞那么大,意图就差写脸上了!

  汤小光一边不耻,一边埋怨:“轻轻有对象了,你也有对象了,你们集体有对象了,谁也不告诉我。”

  宗怀棠笑道:“怎么,兜里钱多了花不完,急着给我们红包?”

  汤小光拧眉心:“是你跟你对象,轻轻跟他对象,别用‘我们’这个词,听着多怪啊。”

  宗怀棠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怪吗,不觉得。”

  汤小光不知怎么感觉宗怀棠周身冒冷气,他后退一步,想到自己的目的又站回去:“轻轻在里面吧,我去找轻轻。”

  “在睡觉。”宗怀棠说,“别去吵他。”

  汤小光呵呵:“怎么我去就是吵他,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嫉妒轻轻跟我感情好。”

  宗怀棠抹了抹喉结上的牙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汤小光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决定不管他先去找轻轻,刚有这想法就被拽住了衣领。

  “叫你别进去吵他,你还要进去,他昨晚没睡好,前晚也没睡好,最近都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刚才好不容易睡着了。”宗怀棠冷声道,“你一定要用你的叽叽喳喳吵醒他?”

  “我不去了,让轻轻睡吧。”汤小光自我谴责,“轻轻睡觉重要。”

  宗怀棠松开他的衣领:“那你在门口替他守着,我出去溜一圈。”

  汤小光摆摆手:“知道知道。”

  .

  陈子轻的状态在低谷趴了一段时间,慢慢就起来了,眼袋也没了,宗怀棠一天到晚有点机会就亲他,厂里但凡隐秘点的地儿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宗怀棠亲完就说难受,憋着难受。

  自找的。

  七月底的时候,张副转去纺织厂的手续终于走完了。

  陈子轻坐上了那个位子,从组长摇身一变成了副主任,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新官上任总要表现一把。

  陈子轻表现了三把,一是向厂里申请给每个车间装一个意见箱,大家有意见就写纸上,投到意见箱里,李科长会看,看完上交给厂长。

  二是提出工人忙完了有空闲可以窜岗,出车间散散步,这样一来就更灵活,人性化。

  前提是必须完成当天的量。

  三是提出不强制打卡。

  最后一点受到了工人们的大力支持,以及领导们的激烈反对,不打卡,那岂不是助长不良作风。

  陈子轻有宗怀棠给他开路,所以厂长的意思是,给同志们半个月的考察期,看看效果怎么样再决定要不要实施这个政策。

  一开始确实是那样子,每个车间都有人逮着这个时机迟到早退,一天两天过去,三天五天过去,他们发现其他人都按时上班,就也跟着自觉起来了,个人情绪得到了照顾,生产力有了明显的提升。

  那反对的领导们就没话讲了。

  陈子轻被表扬以后坐在厂房外面吹风,心里头突然就犯起了嘀咕,这不会是他临死前的幻想吧?什么系统,什么宿主,都是他想象的,他任务一做完就两腿一蹬。

  陈子轻掐脸,嘶,怪疼的。他放下手按在地上,手指似乎碰到了个东西,下意识捏了捏才垂头去看。

  这一看就赶紧把手甩开:“这手不能要了。”

  “怎么不能要了,我看看。”

  宗怀棠握着他的腕部,闻了闻他翘起来的手指,一脸要被臭昏过去的样子:“捏过臭屁虫了,确实不能要了,剁了吧。”

  “……”陈子轻把那只手伸得离自己远点,起身去水龙头那里洗手。

  宗怀棠跟过去,丢给他肥皂:“多打点。”

  陈子轻把手上打出了一层沫沫:“我梦到的未来,臭屁虫是道菜。”

  “别让我把早饭都吐池子里。”宗怀棠嫌恶到了极点,他忽然侧身,充满深意的眼神盯向陈子轻,“你那梦做得还挺细啊,什么都能在你梦里出现。”

  陈子轻对着水龙头搓手冲洗:“我也觉得很奇妙。我给你讲讲未来的手机,电脑,无线网……”

  就在这个长着青苔的水池旁,陈子轻对宗怀棠描述了他的那个时代。

  宗怀棠听是听了,看不出有向往跟好奇,他只催促陈子轻再多打几遍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