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马强强,宗家那对如同复制,一躺着,一活着的双胞胎……

  下意识就想到一起去了。

  他猛地打住,不敢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

  宗怀棠刚才听到有两个马强强的时候没停下脚步,这次立刻就停住了,他把臂弯里的人提溜到自己面前:“你抖什么?”

  陈子轻摇头。

  两人面对面站着,大树拢着他们,杂草绕着他们。

  宗怀棠拉长声调:“向师傅在偷瞄啊。”

  陈子轻借着看一旁树木偷瞄宗怀棠被当场抓捕,他死不承认:“没偷瞄你,没有!”

  宗怀棠捏住陈子轻的下巴,把他的脸扳正,扯住他的两只耳朵,不准他把头垂下来或者扭哪边去。

  “这么看。”

  陈子轻为了不让宗怀棠发觉他的不对劲,他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余光一下都不移开。

  宗怀棠面部一热,喉结上的小痣跟着他清晰的吞咽动了动。

  “眼睛睁这么大干什么。”

  嘴上嫌弃着,手却掌控着陈子轻的腰把他捞过来,亲了他一下,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又亲他一下。

  就这么看着他,亲他。

  陈子轻任由宗怀棠口腔里的温度包裹着自己,他渐渐放松下来。

  想到兜里那封在马强强床底下发现的信件,陈子轻再次提起了心,一不留神咬到了宗怀棠。

  “对不……”

  后面的话让宗怀棠啃烂了吞入腹中。

  .

  陈子轻回到宿舍就以打水为由支走了宗怀棠,他偷偷打开了信件。

  纸张泛黄,上面有几道明显的折痕,打开叠回去过几次。

  这是一封申报信。

  【尊敬的领导,我诚恳地向您汇报一件事情,是关于厂里有些地方的电路老化问题。

  ……

  不少金属线已经暴露,有时甚至能看见火花!

  ……

  这个问题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希望厂领导百忙之中,能够尽早给予解决。

  ——第一车间光辉组马强强】

  语句用词里的严谨态度跟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显然是他认认真真写的。

  称呼是领导,没有具体指明是哪个。

  电路老化的地点用的是“有些地方”,没交代位置。

  陈子轻见宗怀棠打好热水回来了,他迅速把信件塞进了抽屉里。

  下午开会,上个月到这个月初,第一车间已经前后少了两个同志了,该补空缺了,厂里过段时间会发出招工通知。

  这场会议是钟明主持,陈子轻跟白荣坐在他左右,他全程寡言少语,心不在焉。

  没人问马强强,也没人问李科长。

  前者被告知辞职回家了,后者在医院躺着,大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照这个结果来看,肯定不咋好。

  所以就不提了。

  陈子轻做做样子记笔记,讲两句话表个态,他正讲着,冷不丁地瞥到了一只海鸥牌手表。

  在这个年代不便宜,紧紧裤腰带也是能买的。

  现在表就在一个工人手上戴着。

  从表盘来看是新表,表带不知道怎么被他搞坏了一处,他用铁丝绑在一起,多出来的铁丝缠上了绳子,捏成一个W形,很有个性。

  这会儿他没有老老实实地坐着听领导讲话,而是跟人交头接耳地展示铁丝还能往下撇。

  几乎是铁丝下撇,透过屋里的光映在墙上形成剪影的一瞬间,陈子轻就汗毛倒竖,他认出了那个工人!死亡现场拉他的工人!

  陈子轻“刷”地站了起来,椅子倒地,轰然一声。

  大家被惊动了,包括那个显摆的工人。

  “向师傅,你这是?”

  “组长,咋了?”

  “组长?”

  陈子轻调整了一下呼吸,对那工人说:“你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