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了才发觉竟然是正常体型,而且看起来笨重,普普通通。

  陈子轻停下了再往前凑的念头,他隔着一些人打量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工人,原主记忆里没有对得上的相关片段,显然没什么交集。

  属于在厂里没存在感的类型。

  面对众人的愤怒指点,那工人不承认。

  “我是去逮人的。”

  “放屁,我就看到你在接口那里。”

  “我听到脚步声了啊,我就想着肯定是那家伙又要拉电线,我才出去的啊。”

  “那我叫你,你躲什么?”

  “我当时正在想人去哪了,你突然大叫,我吓到了啊!”

  陈子轻在旁观,他深知自己几斤几两,洞察力观察力并不比这里的人强,都不一定能到及格线,所以他选择让大家撬工人的嘴。

  性格外放冲动的早已按耐不住,他们轮番上场审问,那工人一遍遍重复,没有谁问出来别的。

  孙成志那性子哪忍得了,他破口大骂凶神恶煞,钟明扣着他把他往后拉,暴力因子一触即发的时候,刘主任来了,他瞪一眼又欠抽的二徒弟,眼神吩咐大徒弟把人看紧。

  工人看见刘主任犹如看见救星,喊出了窦娥的惨烈:“刘主任——”

  刘主任温声:“你先起来。”

  完了就劝告义愤填膺要让他主持大局的众人:“同志们,你们都消消火,事要问仔细,罪名才能按下去,别诬陷了我们的家人。”

  工人用袖子擦着鼻涕:“真的不是我干的。”

  “我什么都没看到,可是真的有脚步声,从我窗户外面过去的,真的有人啊。”

  “我明明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了,追到东边楼梯的总线接口那里电就停了,人怎么会不见了呢,也没听到下楼声啊,我是冤枉的,我可以发誓。”

  工人声泪俱下:“要是我干的,我这辈子讨不到媳妇,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讨不到!”

  这誓挺毒的。

  走廊上的叫骂声瞬间就有所收敛。

  陈子轻在心里问:“陆系统,你在吗?你睡了吗?”

  系统:“说。”

  陈子轻默了默,好冷淡,他的监护系统一如既往的没有一点人情味呢。

  “我想问你,我的答题次数是多少?”

  系统:“一次。”

  陈子轻说:“我是新手,新手不能给个试错的机会吗?”

  系统:“不能。”

  陈子轻体会到了心梗的感觉,只有一次答题机会,那他只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提交答案。

  二楼这几天都让背地里搞坏的人给整暴躁了,李科长不在,刘主任一个人安抚不了他们的情绪,是派出所来了人,带走工人,这出事才暂停。

  大家都在院子里吹着凉风等结果,他们相信公安的能力和公正。

  然而公安的结果是:没有不良行为。

  得,冤枉人了。

  失望之余,指责过骂过那同志的赶忙去跟他道歉,否则良心过不去今晚没法睡。

  陈子轻回到宿舍,他怀疑今晚的脚步是故意露出来的。

  电视里不是说的吗,犯人基本都是表演型人格,有表演欲。

  任务目标觉得一直没人发现自己,没意思了,于是就找了新乐子。

  陈子轻站在洗脸架前,他从洗脸盆里捧了一把冷水扑在脸上,拧了拧毛巾,闭上眼睛擦脸。

  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前面好像……

  站了个人。

  背上汗毛刷地竖了起来。

  陈子轻浑身血液倒流,他硬着头皮拿掉毛巾。

  没有,前面是紧闭的门。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住两人间宿舍的原因,太静了,静得连自己听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意味。

  陈子轻把毛巾放回脸盆里,动作轻得怕惊动了什么,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一鼓作气地把垂下来的床单捞起来塞在被子下面。

  床底露出来以后……

  那种骨头发冷感并没有减少。

  虽然知道一切都是错觉,但他需要室友,他不能没有室友!

  这想法疯涨,陈子轻慌慌张张跑去找钟明。

  钟明都要睡了,他关上宿舍门走了一小段路,停在走廊一处护栏旁问陈子轻,嗓子因为训二师弟训得有点干哑:“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