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锐已经想好要参与进这场派对里了,对于破坏这场派对他有很大的兴趣,首先是这场派对对降谷零的影响,通过晚上的交流,他已经完全弄明白降谷零和黑衣组织,还有威尔森公司之间的关系了。

  对于降谷零来说,黑衣组织的任务重要又不重要,完成任务是为了继续潜伏,而不是为了好好完成。如果他能借着这个机会把派对闹停,那降谷零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黑衣组织能得到的有用信息也更少。

  想到这,童锐的动作更加来劲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对木天蓼高敏感的猫,男人寻视了一圈,一眼相中了他。

  “就这只了。”他指着童锐的笼子说道,收起袋子,问一直向外观察的同伙,卡莱布和多萝西娅小姐两个人走到哪里了,听对方说已经走到香槟塔下来了,他拍了拍同伙的肩膀,说到时候了,起身将童锐身前的锁头半打开,在地上放了捏碎的木天蓼粉末,然后和同伙离开了房间。

  随着地上的木天蓼粉末香味钻入童锐的鼻子里,他有些不耐地用爪子摸了摸脸,起身走出了笼子,他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在地上木天蓼的粉末上滚了滚,又跳到各个猫笼子面前,用爪子将锁头打开,不多时,狭小拥挤的机房内就有五六只猫猫对着童锐一身的木天蓼味泛口水,但又因为童锐威胁的哈气声不敢接近,只能眼巴巴地盯着。

  童锐走到机房门前,发现门没关,他用身子将门推开了一些,随着门推开,他闻到了更浓烈的木天蓼味,只不过这种味道被更浓烈的玫瑰香给盖住了,人正常是闻不出来的,那股木天蓼味比他身上浓烈很多,童锐只感觉身后阴风阵阵,身后有一阵风吹过,猫猫们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纷纷跑了出去。

  童锐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合群些,也跟了上去,他的目标更明确,那就是两个男人口中的多萝西娅小姐,他怀疑多萝西娅小姐身上有比木天蓼更刺激猫的东西,否则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那两个人能确定猫会伤害多萝西娅小姐。

  变成猫后他的嗅觉变得很灵敏,就比如说他能闻到独属于降谷零的味道,即便是降谷零不在房间,他也能很轻易地找到他。

  周围的人群随着猫猫们的勇敢狂奔而变得有些喧闹了,童锐灵敏地避开人,寻找味道最重的地方跑去,他很快看到快被跃跃欲试的猫包围的女人,此时她正被身旁的男人保护着,不知所措地看着失控的猫群。

  童锐很快就明白她身上那浓烈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她带着的头围用的是纱网里放置干花制作的,很显然这里面有很浓烈的木天蓼和猫薄荷味,味道浓烈的有些刺鼻了,童锐怀疑其中有人工添加的其他成分在,这才会引发猫咪的失控。

  他本身也收到了影响,精神极度兴奋。

  童锐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人,但他也无法眼看着女人因为他多打开的几个猫笼子而受到伤害,他计算了一下距离,确定自己的能力可以达到后,跳到一旁的自助餐做上一跃而起,他的前爪掠过女人的头围,随着女人尖细的叫声,头围随着童锐的动作掉了下来,那纱布不太结实,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猫咪蜂拥而上,吸了个彻彻底底、五迷三道。

  这整套动作无疑是帅气的,但童锐小瞧了自己飞出去后的距离,他眼看着自己离香槟塔越来越近,只能徒劳地闭上眼睛。

  随着酒水和高脚杯像多米诺骨牌似的被他撞了个完全,浑身被香槟浸湿的童锐终于安全落地,刚一落地,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睁开眼,不远处站着的服务人员正是降谷零假扮的,他们有些尴尬地对视在一起,童锐心虚地扭过头,快步离开自己的案发现场,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行动非常成功。

  降谷零一开始怀疑自己看错了,怎么有一只和童锐长得一模一样的绅士猫撕扯卡莱布的女伴的头围又撞碎了整整四点五米高的香槟塔?但仔细一看,尤其是那只猫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时,降谷零完全可以确定,眼前的猫并不是长得像而已,这分明就是童锐!

  原本被猫差点围攻的卡莱布和他的女伴就有些狼狈了,随着香槟塔倒塌,他们被酒水淋了个落汤鸡,场面更是难看,降谷零可以确定今天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随着卡莱布和女伴被保镖们护送着去了休息室,降谷零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把伪装卸掉,匆忙往房间赶。

  快走到门前时,他听到旁边安全通道里有猫叫声,他寻着声音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看到童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身影。

  童锐浑身的毛都被香槟打湿了,比平时看起来瘦了一圈,耳朵因为有软骨支撑,所以在毛打湿后看起来更加大了些,那双金色的眸子无辜地看着他,张开小巧的嘴巴,喵喵叫着,细长条一根的尾巴左右摇晃。

  降谷零几乎要被童锐卖乖的样子气笑了,他扬了扬眉毛,低声道:“还知道找没有监控的地方回家?”说着,蹲下身将童锐放进自己有些肥大的衣服里,兜着带回房间。

  将童锐放到地上,降谷零这才拿出手机,因为做任务不方便看电话,所以刚刚他把手机调了静音,一看看手机,才发现毛利小五郎给他打的五六个电话。

  他回拨了回去,“老师?”

  “诶呀,你的猫被人抢了啊,我让工作人员查监控了,但他们说抢猫的那个混蛋特意避开了监控,现在怎么办啊?”

  “老师,已经没关系了,它自己跑回家了,只是不知道在哪里带回来的一身酒味。”降谷零看着旁边撒娇卖萌求他原谅的童锐,表情凝重了一瞬,随即笑着说道。

  “这样啊,回来就好,吓死我了,那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船上值钱的东西那么多,偏偏偷一只猫,这阵子你可别把它带出来了,现在偷猫贼实在太张狂了。”毛利小五郎心有余悸地念叨着。

  放下电话,还不等童锐躲开,降谷零将他整个抱了起来,相对于生气童锐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是酒,降谷零其实更害怕。

  在确认眼前的猫就是童锐时,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童锐中枪,掉下海时的画面,他没法接受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童锐不知道他回来时有多匆忙,多焦急,看到门口没有童锐身影时心跳跳得有多快,但好在童锐没事,降谷零也不顾身上的衣服被童锐蹭脏,紧紧地抱住他。

  随着降谷零抱自己的力度缩紧,童锐意识到刚才降谷零的情绪并不似看起来那般平静,即便降谷零抱他是力度有些大了,他也没有叫,只是像一只玩偶似的,放松身体让降谷零抱起来很舒服些。

  问题随之而来的就是童锐必须洗澡了,也许是苏醒时的整缸血水,又或者是猫讨厌水的天性,童锐在知道自己要洗澡后,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最终,他还是逃脱不开洗澡的命运,眼看着降谷零在浴缸里放满了水,他坐在浴室门前,尝试用爪子将推拉的门打开逃掉,但最终还是挣扎着被降谷零放进了浴缸里。

  降谷零调试的水温刚刚好,即便童锐不爱洗澡,也不能违心地说洗澡水让他感到不舒适,但他很快顾不上这个了,当降谷零用手将水拂在他身上,一手扶住他的后背,一手给他清洗时,童锐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即便变成了猫,童锐归根到底还是人。

  洗一只普通的猫咪固然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是他本质上是人啊,平常降谷零摸他的后背,他的脑袋还好说,毕竟那对于人来说也不是什么敏感地方,但现在洗澡就不一样了,那双手洗过他的脑袋后一路向下,清洗过他的背部和前胸,再向下,就到了不太能说的地方。

  如果能看到他皮毛下的肤色,童锐一定完全变成了一直红猫。他挣扎着想起身,但降谷零的手很有力气,他挣扎不开,只能感知着那双手到了不能说的地方,给他清洗的很彻底,力度很轻柔。他不满地喵喵直叫,降谷零显然没听懂他想说什么,只是轻声让他乖一点,马上就洗完了。

  从后面洗到前面,童锐彻底没脾气了,只能任由降谷零摆布,被降谷零用毛巾从浴缸里抱出来时,童锐只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只废猫猫了。

  降谷零确实没能感知到童锐的情绪。

  童锐变成猫,在他这里,平日里给童锐梳毛完全是出自于喜爱,并没有更多的私情,更何况,在童锐还是人的时候,他就什么都见过也摸过了,现在童锐变成了猫,他更难生出什么羞耻心。

  总之,已经历练过的降谷零不太理解此时还是愣头青的童锐在被洗过后的精神打击。

  他用浴巾给童锐简单擦干,将他放在台面上用吹风筒吹干。全程,童锐都用一个倔强的背影表示自己的抗议。

  降谷零觉得好笑,弹了弹童锐立着的耳朵,童锐的猫耳动了动,才转过来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

  “好了,现在又变得香喷喷的了。”他揉了揉童锐脑袋,童锐抗议似地将头从他手下移开,一边却没很志气地打起了呼噜。

  降谷零拿过手机,放在童锐面前,让他讲一讲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猜测从中他一定能有什么收获。

  童锐看着手机,想着该不该口头控诉一下降谷零对自己刚刚的摧残,他从没被别人碰过那里,从没有,更不要说清洗。

  但这话该怎么说?说你刚刚把我摸了?还是说人家性骚扰?

  在降谷零眼里他现在就是一只猫,给猫洗澡有什么错?他说人家骚扰,人家还忌讳猫有着人的想法呢。

  想到这里,童锐不免情绪有些低迷,他决定自我消化掉,晚上报复性地多吃些金枪鱼。

  两人互换了他们知道的信息,依旧不太能理解多萝西娅小姐想用猫攻击自己、甚至是准备在派对上破相的想法,这或许和卡莱布有什么联系,但那一定是多萝西娅小姐对卡莱布的个人行为。

  其实降谷零还注意到一些细节,派对进场时,多萝西娅小姐挽着卡莱布,两人朝着内场走,看样子举止亲密,但事实上全程卡莱布都没有转头看过多萝西娅小姐一眼,与之相对的,多萝西娅小姐回头看过卡莱布几次,但都没有收到相同的视线,只能保持微笑。

  另一个细节就是他们的脚步,站在香槟塔下和宾客们聊天时,两人依旧保持着亲密接触的姿势,但全程卡莱布的身子一直朝外,这个姿势并不能用方便交流来解释,因为他的上半身朝内,下半身却朝外,这本身是个很别扭的姿势,只能说卡莱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喜爱多萝西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