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到童锐,潜入牛郎店势在必行,降谷零犹豫了两秒钟,果断选了店里最便宜的牛郎,在服务人员微笑的侧目下,进入内厅。

  最便宜的牛郎,这便宜有他便宜的道理,降谷零和画着浓妆,染着一头粉色离子烫的牛郎坐在一起,仿佛他才是来挣钱的那个,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粉发牛郎颇为僵硬的劝酒语录,一边观察着整个牛郎店的结构。

  从外面看,这家牛郎店建在一个三层楼内,降谷零的观察到,牛郎店将一楼和二楼打通,制造了一个超高举架,斜侧放在卫生间的拐角处,旁边临着酒架,有一个通往三楼的楼梯和玻璃电梯。

  这里显然不算是牛郎店中高端消费场所,店内弥漫着说不清的酒味和香水混合而成的恶臭,其中还夹杂着说不清的汗臭和头发粘在一起的油脂味。

  一楼都是卡座,显然不是藏人的好地方,确定童锐不会被藏在这一层,降谷零将注意力放在二楼。

  “这里有包房吗?”待粉发牛郎说完一长段的推销台词,他向其询问道。

  “有的,在二楼。”粉发牛郎以为他是想消费包房,很热忱地给他推荐各个等级的包房价格,结尾,还要加上一句,降谷零是他见过最特别的男生。

  这句话当然没有说服力,粉发牛郎说话间露出要呕吐的痛苦表情。降谷零压下尴尬,准备找个理由混上楼,他点了一杯酒,咕嘟咕嘟一口喝完。

  两分钟后,他捂着肚子问粉发牛郎卫生间在哪里,趁着没人注意,他潜上二楼。

  二楼是包房区。包房内寻欢作乐,酒杯相撞的声音不时传除,降谷零在确定外面没人后,才往深处走。

  他注意最深处的一个包房门大打开着,外面摆着他们学校的餐车,正当他准备上前查看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从暗处突然伸出一双手,将他卡在了墙上。

  “说,这是哪里?”身后的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此时有些沙哑。

  “你是谁?”降谷零想扭过头看身后人,他在寻找机会反扑对方,他能感觉到,对方手臂夹他脖子的力度在下降。

  此刻,更让他介意的,是对方下半身有什么在顶着他。也许是这个原因,对方的体温很高。

  如果不是对方询问的问题,他会任务对方是个变态,但现在,他却直觉对方就是他要寻找的人。

  趁着对方力道松懈的功夫,他抓住卡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一个上抬,转身踢腿准备攻击对方,却在看到对方脸时,停下了动作。

  “童锐?”

  童锐见他叫自己的名字,面上更多了几分谨慎,伸手想锁来者的喉咙。

  “我是Z。”降谷零抓住童锐的手,他注意到少年此时不正常的潮红着,身体的不适让童锐的力道减弱了很多。

  “你是Z,我还是M呢。”童锐咬着牙说道,在警校被人绑架这事说出去,不知道是他更丢脸些,还是警校更丢人。

  他进入老教学楼后寻找带他训练的警校生诸伏景光,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身后注射了麻醉针,再睁眼,身上好像被下了什么东西,浑身都沉甸甸的。

  也许是因为他昏迷不醒的缘故,他们并没有把他绑起来。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童锐准备继续装作昏迷,来缓解麻醉的后遗症,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人在扒他的裤子。

  真是一刻也装不下去了,他起身一个抬膝撞晕脱他裤子的男人,随后抡起旁边的台灯,把另一个人也打晕,离他最远的男人见大事不妙,推开门跑了出去。

  童锐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也提着裤子往外跑,刚出门,就从玻璃装饰的反射里,看到楼梯口鬼鬼祟祟上来一个人,他不清楚这个麦色肌肤的男人和绑他的人是否有关,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那群人似乎给他注射了什么提起兴趣的东西,此刻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某点。

  直接对上讨不了好,童锐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偷袭的办法。

  “我是你在交友App上的crush好友Z,你曾说过你电脑的密码和手机一样,喜欢不加糖的美式,兴趣是看动漫玩游戏,尤其喜欢进来一款叫野兽波动的美国游戏。”

  “你是男的?”知道这些的人确实只可能是Z,要么就是Z让其他人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童锐不清楚自己来日本后,有谁想要绑他,甚至有可能,想绑他的人,他自己根本就不认识。

  童锐并没有完全信任眼前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他目光带着怀疑,但最终还是放开了对方。

  “这事说来话长。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里。”降谷零干笑道,和自己的crush同性别,他也不想啊。

  两人正准备离开,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有人吆喝着,要是那小子跑了,你我都吃不了兜子走,快点把人找出来。

  降谷零和童锐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童锐看向旁边的化妆室,已然有了注意。此时已经来不及细说,他拉过降谷零的手腕,带着人推门跑了进去。

  不多时,脚步声在门前想起,陡然推开门,就看到让人脸上一红的画面。

  此时,梳妆台旁放衣服的大柜子里,一对男女正火热地滚于一处,女人黑色的长发挡住了两人大半贴合在一起的身子,他们脸贴着脸亲吻着,门打开的一刹那,两人的动作尴尬地停了下来。

  来找人的男人不免睁大眼睛,想从披散的黑发下发现什么更为少儿不宜的东西。他也如愿以偿,他看到居于下位的男人手搭在女人的大腿上,用了力道,白中带粉的肉从指尖溢了出来。

  如果那双手再向上一点,就是禁区了。

  牛郎和女客人情不自禁的事情在店里时有发生,过来的男人在过过眼瘾后,就收回了目光,他没分辨出被女客人压在身下的同事是谁,金发是牛郎常染的发色,以追求那么一丁点的混血感。

  “你们有见到一个黑发长得挺白一男的吗?”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道。

  “没有,我们除了彼此就没见过别人,”被亲着的牛郎十分不耐地说道,“kiki来一次多不容易,你可别说出去。”

  kiki是谁?来者在脑袋里回忆了一下没想到,但无外乎是哪个肯投钱买牛郎身子的客户罢了。

  “我嘴严着呢。”说着,来者关上了门。

  化妆室内重新恢复安静,但一种粘稠无声的噪音却从衣柜里两人的身体里传出。

  降谷零松开放在童锐腿上的手,他整个人被童锐抱着,倒在衣服堆里,牛郎工作时穿的衣服带着汗味和浓厚的化妆品味,他被熏的晕头转向,但让他更捋不清的,是居于他身上的那个人。

  眼前的童锐带上一头假发,双臂将他环住,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他身上,他们头挨着头,离挨上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能看到童锐眼里的忍耐,也能看到苍白肌肤下带着细密汗珠的红晕。

  童锐痛苦地呼吸有些急促,也有些热,吹在他的嘴唇上,带起一阵痒意,在贴近的某一瞬间,他以为童锐会亲他,但对方并没有这么做。

  “我是被下药了,你是怎么了?”童锐哑着嗓子问道,他刚刚差点亲了Z,对方除了不是女性,剩下的都踩在了他的审美上。

  就在他快被那双蓝色的眸子迷惑时,枪头碰枪头,一下惊醒了他。

  降谷零只觉得脸热,“我们快点离开吧。”

  “再仔细伪装一下,旁边应该有不少找我们的人。”童锐拽掉假发,扔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会化妆吗?”降谷零看童锐有些笨拙地拉开化妆盒的抽屉,无从下手地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