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时间无话。

  摩挲够了,陆听澜将手从竹窗上放下来,恋恋不舍的,“我真是羡慕你。”能有这么好的东西。

  雁景惟以为陆听澜是羡慕自己修道顺利,他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像炫耀。

  其实他心底认为,天生剑骨是比天命更值得向往的东西。刀剑双流,为什么不能是眼前人?若以剑术论,陆听澜是决计不输给言居琅的。可惜其他人都不知道陆听澜的厉害,连陆听澜自己都要放弃了。

  就这样,二人各怀心事,往青霆门的方向去。

  从凡境入仙门,总是有一段难行之路的,在凡人眼里有如天堑,在修道者眼中,倒不算什么。

  雁景惟可以御刀飞行,到了交界处,便驮着陆听澜在天上飞,省下不小的力气。

  至此,从陆听澜自凌绝宗上出发到踏入北境,已经有一年。

  得益于小竹屋的灵气过于充足,陆听澜觉得境界隐隐有突破之相。

  他不确定竹屋的灵气是否够用,又不好去问雁景惟,免得暴露,只好减少活动,趁着睡觉的时间偷偷炼化。

  算上先前在凌绝宗上引气入体,陆听澜盘算着,等正式到青霆门,他便可以将修为放任至练气巅峰。

  接下来的行程不太好走,不仅多妖邪,北境的气候也颇为诡谲,常常上午还是艳阳天,下午便下起了冰雹。

  雁景惟还好,四季的气候很难攻破屏障到他面前,陆听澜却不行,常常上演早晚换几套衣服的戏码,后来换的烦了,就干脆窝在小竹屋里不出来,由着雁景惟驮着竹屋走。

  到了修真界,赵茹偶尔出来透透气,但大多时候是和陆听澜待在一起,偷偷蹭一点竹屋的灵气,再听陆听澜为她说些修真界的事情,雁景惟也会说一些,但大多是补充。

  有时冰雹太大了,不好赶路,他们便原地停下,在竹屋里等停。

  屋外漆黑一片,狂风刮过不知名的东西,鬼吼鬼叫一般,把女鬼都吓得缩成一团。

  忽然,有人扣响竹屋。

  陆听澜偏头去看,雁景惟则是警惕起来,问,“是谁?”

  “道友,可否借竹屋让我等避一避,外头冰雹大,我等的灵气流逝得快,怕撑不到冰雹停下。”

  这种时候,以修为御寒已经很勉强了,若灵力不继,碰上妖兽,怕是要遭殃。

  雁景惟听着声,又以灵力探去,见都是一群筑基修为的青年弟子,思索片刻,将阵法撤去,让人进来。

  那些人见阵法解开,都是一喜,依次进来,见到雁景惟修为高,忽然生了怯意。

  荒山野岭的,碰上修为高的,他们也怵。但要换做是修为低的,只怕人家也不愿意接触阵法让他们进来。

  为首的青衣弟子出来向雁景惟道谢,雁景惟却只有一句话。

  “冰雹停下便离开。”

  青衣弟子心安了,又连忙应下,这才走进内室,进来就看到一名炼气期修士围着火炉坐着,自下而上的打量他们,旁边还蹲着个怯生生的女鬼。

  青年一怔愣,心中腹诽,奇怪的组合。

  竹屋的暖意渐渐让这些人缓和过来,青衣弟子也和雁景惟陆听澜交换了姓名。

  这时候的交换姓名和宗门,其实是带着震慑含义在的。

  天下四宗二门,此外还有些独特的势力,只要叫出来名号响当当,旁人便要敬你三分,歹人也不敢随意作恶,毕竟大宗门的力量强大,追索一个歹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于是陆听澜等人便得知眼前这六名青衣弟子出自北境练级宗。

  青衣弟子名为杜随安,带着一群师弟在蛟北山寻找炼器的材料,因带出门的灵舟破损无法御寒,才想着趁夜离开山里,哪料到又起冰雹,本以为今晚要硬扛过去,没想到运气好碰到了雁景惟。

  陆听澜听着杜随安的自我介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仔细想了想,想起此人日后与言居琅有些相干。

  天下宗门,有名有姓的弟子,都与言居琅有些关系。

  杜随安:“幸而此时见到深夜一点灯火,故此前来求助。”

  “原来是器宗弟子,我二人分别出自凌绝宗和苍梧宗,他是雁景惟。”陆听澜主动道,又介绍自己是凌绝宗弟子。

  雁景惟像个锯嘴葫芦,此刻让他来介绍,怕是不能了。

  “苍梧宗雁……真人?”杜随安的声音有些变调,其余器宗弟子也挡受不住视线,齐齐往雁景惟身上投去。

  修为到了金丹,已经能被叫一声真人了。

  雁景惟略点了点头,打坐在侧,并不多说一句话。

  众人看他是高深孤傲,陆听澜却习以为常。结识以来,雁景惟一向是不多话的。

  气氛有些冷,杜随安不敢惊扰雁景惟,便和陆听澜闲谈,得知他们是护送女鬼去青霆门,呆呆的哦了两声。

  “二位道友高义,竟愿不远万里送鬼修来此地。”杜随安真心实意的夸道。

  陆听澜:“不敢当,我是累赘,他才是高义。”

  雁景惟耳朵动了动,怀疑陆听澜一语双关,在内涵自己。

  过了两个时辰,外面的冰雹渐渐停了,天也蒙蒙亮,杜随安等人不好过多叨扰,纷纷起身离开。

  临走前,陆听澜找他要了玉录。

  雁景惟又往这处看了一眼。

  又过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青霆门下属城镇。

  陆听澜和雁景惟并不去投贴,而是打听到地方,让赵茹自己去找掌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