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正深,夏以风工作效率出奇得高。最后一抹颜色落笔,他耗时一年多的巨幅画作,终于完成了。
但他并没打算让陆之河看,而是麻利地拆了架子,将画搬到了里间,让它自然风干。
等他上楼回到家,陆之河已经睡了。最近几天都是这样,白天他下楼工作,陆之河也没闲着,每天跑公司跑现场。
斐村美术馆主体建筑已经完工,但外围的施工脚架还没撤。搭建团队要提前进场,陆之河作为总策划,自然要到场。
于是,连着几天披星戴月。
“你回来了?”陆之河迷迷糊糊翻了身。
夏以风没开灯,摸黑在陆之河额头亲了一下,轻声说:“我去洗澡,你睡吧。”
陆之河呢喃一声,夏以风起身拿上换洗的内裤,就出去了。
一夜转逝,生物钟准的出奇,夏以风做好早饭,叫人起床。而陆之河今天就特别想睡个懒觉,不想吃饭。
夏以风轻拍陆之河的睡脸,喊人,“起来了。”
“嗯。”陆之河嘴上答应,却连眼睛都没睁,敷衍着继续睡。
夏以风不再废话,直接上了床,把人拽了起来。陆之河歪歪斜斜起身,依旧不睁眼,“大哥,让我再睡会儿。”
这是要赖到底了?夏以风嘴角一歪,动了坏心思。
“你确定?”
“嗯、嗯……”
陆之河又倒了回去,夏以风跟着就钻进了被子,床上骤起一座山丘。
陆之河起初没在意,只觉睡裤被一拉到底,但很快就被一股湿热刺激到了,迷糊中的人猛地睁了眼。
身下的半硬正被人用嘴玩弄着,陆之河把被子一掀,正好对上了身下的视线。
“你别,我起,”陆之河蹭着往后躲,嘴里泄出了娇嗔,“别,马上……嗯……”
“呵,晚了。”一语罢,夏以风继续埋头苦干。
陆之河下肢变成蜘蛛腿,大开着,从平坦的胸腹看过去,一撮黑发正上下微动。
刺激来的不是一星半点,陆之河逐渐沉沦,感官被丝丝痉挛填满。可正当他快要到站的时候,蜷缩的脚趾都还没来得及舒展,身下的动作乍然停止。
夏以风果断起了身,大拇指抹过下唇,眼里尽是惩罚的意味说:“剩下的,自己解决。”
“……”陆之河傻眼了。
刚才迷糊半醒,傻了吧唧以为天上掉馅饼。现在才知道,这人哪里是伺候他,分明就是来折磨他的。
夏以风情绪玩味,“我看着,不好意思自己弄?”
“祖宗,我自己来不了啊,”陆之河并拢双腿,忍着生理上的难耐,不满道:“没你这样的!”
夏以风伸手,轻握住昂扬的欲望却没动作,他问:“以后还赖床吗?”
“不了,行了吧?”陆之河说得不情不愿。
夏以风没舍得继续难为人,栖身将陆之河吻住了,手上也开始加码。上下攻势猛烈,陆之河很快就交代了。
“一会儿带你去趟楼下,有礼物给你,想睡觉,回来再补。”
夏以风翻身下了床,陆之河却还瘫着,心道早说啊!
看着眼前的油画,陆之河三观都要碎了,脸上却是春色荡漾。
“这是你八月要展出的画?”
尺寸不对啊?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玩意儿能挂出去见人吗?
这他妈就是淫秽物品啊!
没错,夏以风在没心思干正事的时候,就靠画他和陆之河的春宫图打发时间。
油画本身就是浪漫与人性之欲,高度融合的艺术,夏以风不觉他的画有任何问题。
陆之河怔着,眼睛一眨不眨,画里是情人间最私密的互动,羞到无法无天。
就这,居然还好意思署上自己的大名?
“你挑一幅,替换你屋里那幅。”
“……”不可能!
夏以风点了根烟,散漫地问:“你不喜欢?”
陆之河手心都渗出汗了,羞愤道:“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你觉得太赤裸了?”夏以风笑言,把烟卡在了陆之河微张的唇瓣之间。
陆之河猛吸一口,急了,“你们艺术家都这么玩吗?反正我不挂!”
夏以风丝毫不介意地说:“别人怎么玩我不知道,但我没玩儿,我倾注了很大的精力在上面。”
一抹红潮上脸,陆之河吸了一口烟顺气,就见夏以风转身又搬了一幅过来。
“那这个呢?”
敢情还不止这一幅!
“不是兄弟,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卖菜呢吗?”
“称兄道弟不至于,叫声老公倒是可以。”
陆之河无语问苍天,表里不一,说的就是夏以风这种人。
他本以为这一幅又是什么臊人的玩意儿,结果帘子一掀,竟让他再移不开眼球。
两个男人在日出的辉耀下亲吻,神圣又温馨。陆之河看呆了,问:“你画刘宇两口子干啥?”
“……”
“我是说,那天咱俩也没亲啊?”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何况当时我脑子里就想这么干,只是没敢而已。”
陆之河眼里尽是喜欢,却仍口是心非,“还有你不敢的?”
“那这幅呢?”
亲娘诶,怎么还有啊?
果然,帘子一下,陆之河刚刚积攒的一点感动,瞬间消失殆尽。
这回他们是近身纠缠亲吻,极具写实主义,细致到可以看到,黏腻的水渍,腹下的丛林。
皮肤的肌底,在光影交错下闪着“爱欲痴迷”四个大字。
陆之河脸又红又紫,羞愤难当,“你一天天都在干些啥啊?”
“两个男人接吻,出现在油画作品里,要早到文艺复兴时期。”夏以风言外之意,他干什么都不过分。
“别欺负没我没学过西方艺术史,那时候接吻,多半是被赋予宗教和政治意义的,跟你这活体春宫是一个东西吗?”
夏以风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说:“不跟你争,三幅选一个,哪个都行。”
这是耍起无赖强买强卖上了,陆之河没辙,再次一一过目,面红耳赤之后,他选了日出图。
“其他的要是被别人看见,你就等着跪榴莲吧。”陆之河正色警告。
“齐笙偶尔会来,我不敢保证,不然都拿回去,卧室里最安全。”
“……”话糙理不糙,画室的确不安全。陆之河撸起袖子就要搬,却被夏以风阻止了。
“不急。”
“?”
夏以风上前两步,将陆之河手上夹着的烟蒂,极其精准地弹进了垃圾桶。他将人拉近,一脸认真地说:“陆之河,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在这里……”
后面俩字是口型,陆之河不懂唇语也看懂了,随之屁股一紧,狠狠给了夏以风胸口一拳。
“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特么就是看着正经,骨子里就是个色胚子。”
“你倒是深有体会,”夏以风忍着笑说:“逗你的,我是正经人,放心吧。”
“赶紧的,让我下来到底要干什么?”
陆之河知道,小鬼不会大费周章地把他搞下来,就只为口头调戏而已。
“你想画吗?这里东西全,随你搞。”
夏以风把人领下来,主要目的就是想让陆之河放开了玩儿,过过瘾手瘾。
“真的?,陆之河眸子一亮,问:“丙烯有吗?水粉也行。”
夏以风不解问:“要这些干什么?”
“没有就不画了。”
“有,你等着。”
说罢,夏以风就去角落翻箱倒柜了,他记得之前采购,陈红买错了,搞了些丙烯回来的。
“找到了。”
夏以风原本以为,陆之河是不舍得浪费他油画颜料,谁料人却说:“衣服脱了。”
“……”
短暂一懵,夏以风猜到陆之河要做什么了。于是,爽快地开始解扣子,裸了上身又继续去脱裤子。
“裤子不用,”陆之河及时叫停,撇着嘴说:“我没那种癖好,去椅子坐好。”
坐好之后,陆之河端着调色盘走了过来,“接下来就辛苦夏老师喽。”
夏以风眉梢一挑,“悉听尊便。”
此刻,陆之河心中暗藏着波涛浪潮,人体彩绘,真刺激。
以皮肉为底,陆之河下的第一笔从肩胛开始,冰凉的颜色,一路延伸到了腰际。
夏以风闭了眼,感受着笔触的脉络,试图去猜陆之河想画什么。
“别猜了,你猜不出滴。”
“是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陆之河卖起关子。
紧实的背肌,麦色逐渐被掩盖,夏以风保持一个姿势得有一个钟头了。
“渴了。”夏以风轻道。
陆之河没想到,自己一提笔竟忘了时间,“好嘞,给夏老师倒口水喝。”
水递了过来,夏以风却不接,陆之河脸上挂了彩,像只花脸猫。
“傻看啥呢?要我喂你?”
“我动,会影响你的画。”
“喝吧,祖宗。”陆之河只好把水杯送到人嘴边,谁知夏以风轻含了半口,突然吻上了他。
“呜嗯……”水从缝隙渗了出来,顺着下巴流过脖颈,最后到了胸襟里。
纠缠中,借着外泄的水汽,夏以风拇指一揉抹,陆之河脸上的颜色晕开的更多了。
夏以风满意地将人松开,说了句陆老师辛苦了,之后就没再扰人。
午后天光明亮,陆之河大伸懒腰,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夏以风疲色已起,问:“画好了?”
“嗯,你坐好,我拍给你看。”陆之河言语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他拿出手机,框着整背拍了一张,然后又后退了几步,拍了张大全景。构图、角度、光影,陆之河给自己的作品打了满分。
背脊开阔,这是一幅夏以风从未见过的图景。
“认不出?”
“……”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少年宫门口,老树嶙峋,一个男孩哭丧着脸,被大人赶着上台阶。
夏以风面色平静未起波澜,心中感动却道惋惜。陆之河放弃画画,于他,也是莫大的遗憾。
陆之河说:“严格来讲,是我先看见你的。”
夏以风却说:“我发誓,那天我没哭,是你看错了。”
“嗯,没哭、笑呢,你看看,笑得多难看。”说罢,陆之河实在忍不住了,大笑出了声。
夏以风眼里尽是宠溺,他说:“不洗澡了,留着。”
“想啥呢,丙烯伤害性小,但是最迟明天,也得洗了。”
“我喜欢,不想洗。”夏以风撒娇一般,将陆之河拉了过来,让人跨坐在自己腿上。
陆之河浅叹了口气,“喜欢我再给你画一幅,正儿八经画一次,比你那些个东西阳光多了。”
夏以风明眸闪动,他轻含上陆之河的下巴,瘙痒一般问:“画什么听我的?”
陆之河那块软肉很敏感,他痒得想躲,摩挲间却被逮住了双唇。
“你、想我想画什么?”陆之河勉强问了句。
夏以风回说:“就画、这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