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皎没受什么重伤, 只是额头破了皮,护士给她上好药,包好纱布, 两个人就可以走了。
岑聆秋把她送回家, 已经是半夜了。
这一晚上属实过的惊心,岑聆秋心生疲惫,见她也没什么问题,就对她进行了简单的祝福嘱咐。
“晚上睡觉小心头, 别碰到伤口。”
喻明皎的脑袋被纱布包了一圈, 本来就枯弱的脸蛋看起来更孱弱了,她平静地看着岑聆秋,嗯了一声。
岑聆秋匪夷所思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几秒。
她怎么又突然正常了起来,前几天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
岑聆秋大有种任性的小孩终于听话的诡异欣慰感。
这不怪她, 实在是喻明皎过于沉默多变,她永远无法跟上这小孩的心理轨迹。
“好好休息。”
岑聆秋今天是真的累,她打了一个哈欠,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手心的头发触感很好,她忍不住又摸了几下喻明皎的长发。
喻明皎刚开始习惯性躲了一下,后面也就没躲了。
“我走了。”
岑聆秋朝她挥挥手,打开门离开了。
客厅安静下来,喻明皎碰了碰额头的纱布,眼珠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深晦难测。
–
岑聆秋一大早就被张黎的电话叫醒,在电话那天焦灼地问“小秋, 你弟弟怎么样了?妈妈昨天喝醉了,今天早上就从你爸那听说小栋出了事, 现在怎么样了?”
岑聆秋起床,往客厅走,“我等会去医院看看,您昨天喝醉了酒,先在家里休息。”
张黎得到她的答案才挂了电话,岑聆秋叹了口气,又无奈地穿好衣服出门。
去等电梯时发现喻明皎也在等电梯,她听到动静,朝岑聆秋看了一眼。
“你去哪?”岑聆秋很顺手地推着她进电梯,“今天是周末吧,你昨天刚出了车祸,为什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喻明皎淡声:“我有事。”
岑聆秋现在都害怕喻明皎出门,她一脱离自己的视线就出意外,她真怕还没到任务期限,喻明皎就提前下线了。
“你一个人?”岑聆秋微微蹙眉,“很重要的事吗?要去很远的地方?”
她一通询问,喻明皎却一个都没回答,用平淡的口吻反问她“你是害怕我像昨天一样死掉吗?”
岑聆秋也不拐弯,“嗯。”
喻明皎眨了眨眼,从电梯反光里她看到岑聆秋乌青的眼圈,疲惫的神色,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我去我妈妈的墓地。”喻明皎突然开口。
话音刚落那一秒,她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和这个女人报备自己的事。
岑聆秋说:“哪个墓地。”
喻明皎:“……西边郊区。”
“是个很远的位置。”岑聆秋用手机地图搜了一下,“你一个人能过去吗?”
“需要我送你过去吗?我去一趟医院就回来接你,怎么样?”
喻明皎沉默几秒,摇摇头。
“我想一个人去见我妈妈。”
岑聆秋一向尊重她,想了一个周转的办法“你回来我去接你。”
喻明皎没有拒绝,“随你。”
这么乖。
岑聆秋看了看她。
电梯快到一楼,喻明皎突然问:“你去医院看他吗?”
岑聆秋知道她说谁,“是的。”
喻明皎语气淡漠,“如果他出了事,你是不是会对我生气。”
“这是一个没有逻辑的询问。”岑聆秋看着电梯,“这件事你没有错,不需要问这种问题。”
喻明皎没情绪地笑了一下,“是这样吗?”
笑容嘲弄,且苦涩。
她这一生身上都是各种错误,就像是一个“错误”的承载容器,任何人都可以谴责她。
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肯定也是胡言乱语吧。
一楼到了。
“我从医院出来就去那个地方。”岑聆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等我。”
喻明皎走出电梯,没有回答她的话,走了。
虽然她一字未发,但岑聆秋却莫名听到了她肯定的回答。
今天喻明皎似乎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疏离僵冷了,就好像厚厚的冰湖开始微微融化,她窥见了一点春水。
情绪多变,挺可爱的。
岑聆秋来到医院,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老爷子又在严声斥责林栋。
她推开门。
林栋躺在病床上,头颅裹着纱布,他比喻明皎伤的重一点,中度脑震荡,其他倒没什么伤,只需住一段的院。
老爷子拄着拐杖,显然被气的不轻,原主父亲在一旁不停地宽慰老爷子。
老爷子瞪了原主父亲一眼,“都是你们太宠溺的后果,养出来一个痴傻的情种。”
林栋一直没说话,昨天的事他只有一点印象,他酒量不行,一喝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爷子指着林栋,“你不许再去找那个小姑娘,让我知道,非洲那边新开了一个分公司,你去那吧。”
林栋握紧拳头,很不情愿,“知道了。”
老爷子又对着岑聆秋道:“秋秋,和我出来。”
岑聆秋和老爷子走出病房。
老人语重心长,“秋秋啊,你弟弟做了太多对不起那小姑娘的事了,你问问她需要什么补偿,尽量给她。”
岑聆秋:“爷爷,那个小姑娘只希望弟弟别去找她。”
老人叹气,“真是造孽,你们年轻人怎么就那么在乎这乱七八糟的感情。”
“秋秋啊,你这段时间也边成熟了很多,总之,多多照料那位小姑娘。”
“我会的。”
老爷子走了,原主父亲也跟着离开了,病房里就只有林栋和岑聆秋。
岑聆秋开门见山,“以后就别去找她了,她终究不是宁珈,你们在一起,总会发生不幸。”
林栋看着窗外,“姐,你为什么突然开始关心她了?”
岑聆秋见他非要执着这个问题,搪塞也行不通了,只好又开始胡扯。
“因为觉得没意思了。”岑聆秋双手抱胸,面不改色地说谎,“想了想,对她也挺抱歉的。”
林栋悚然,“你什么时候有良心了?”
岑聆秋:“…………”
她真不想和男主说话。
“爷爷也警告你了,你要是有胆子,就忤逆他。”岑聆秋拎起自己的包,“照顾好脑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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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明胶打车来到墓地。
今天是她妈妈的生日,她脑海里关于女人的记忆很少,只能记得一点女人麻木颓唐的神色。
她的妈妈生前是一名珠宝设计师,原本可以大放光芒,只是在生下她后,得了产后抑郁,身体也因为生产艰难落下了病根,最后自杀。
女人似乎不是很喜欢她。
可她印象里记得女人是对她笑过的。
喻明皎不知道和女人说什么,她总觉得女人应该不想看到她,因此也不敢多说话。
她只是默然,安安静静。
在临走前,她才对着墓碑上笑容漂亮的女人说话。
“我走了,明年我再来。”
她抿了抿唇,很轻地叫了一声。
“妈妈,再见。”
嗓音轻微瑟缩,怕被人听到似的。
她走出墓场,远远地就看到岑聆秋靠着车身,一只手插着兜,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
她有所感应,抬起头,而后朝她招了招手,唇角带着一点笑意。
喻明皎郁沉的情绪很奇怪地散了一些。
她走过去,岑聆秋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给她,“刚刚路过超市买的。”
喻明皎发现她是真的很爱吃糖。
喻明皎其实不爱吃糖,糖果都太甜了,她喜欢酸的。
最后她只是拿了一颗。
“就一颗吗?”
“嗯。”
“不够和我要。”岑聆秋把她抱进车里,“现在正是吃饭的点,有想吃的吗?”
“不知道。”
“那我来选择。”
“随你。”
岑聆秋挑了一个清淡的粤菜餐厅,喻明皎胃不好,不能吃太重口的。
等菜都上齐了,岑聆秋这次倒是和喻明皎在同一个餐桌坐下了。
之前在家里,她都是送完食物就走,或者就站在桌子前,给喻明皎夹菜。
总之,绝对不会和她一起吃饭。
喻明皎以为她这次要和她一起用餐,但事实上,岑聆秋并没有动筷子,她依旧像往常一样给她夹菜。
喻明皎心思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心生草木皆兵班的多疑。
她不可控制地想,岑聆秋是觉得和自己吃饭恶心吗?
喻明皎慢慢地往嘴里塞着饭,神情阴阴的。
算了,她怎么样也和自己没关系。
喻明皎将心里那点细微的异感压了回去,心脏久居的漠然将这莫名情绪埋葬起来,她并没有太在意这奇怪的感受。
岑聆秋全然不知喻明皎的情绪。
喻明皎的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吃眼前的菜。
两个人各有隐瞒,就这么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中饭后,时间还早,今天岑聆秋休息,回去也无事可干,她便拉着喻明皎要去逛逛。
“我不去。”喻明皎很冷淡地拒绝,“我要回去。”
“不要总是宅在家里。”岑聆秋真的活像个操心的长辈。
喻明皎年纪轻轻的,除却上学外,几乎从来不出门。
“这附近有片海,去看看。”岑聆秋忽视她的话,推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喻明皎或许也已经习惯了岑聆秋偶尔的耳聋,她除了漠然也没做什么。
越靠近海,人就越多,各种小摊也多了起来。
岑聆秋对各种各样的小摊很好奇,推着喻明皎在各个小摊里乱转,短短十几分钟,喻明皎手里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娃娃,饰品,还有各种模样精致的小零食。
喻明皎:“…………”
她忍不住了,“你还要买多少东西?”
岑聆秋轻轻笑了一下,“没事,就当给你玩的。”
喻明皎冷笑一声,“我是小孩吗?”
岑聆秋勾了勾唇,摸了摸她的头发。
两个人往前走,迎面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到了喻明皎的轮椅,一瞬间,她手里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很抱歉,连忙蹲了下来帮她把东西捡起来。
喻明皎弯腰也想捡,岑聆秋按着她的手,“我来。”
两个人很快就把东西捡了起来。
女孩五官甜美,扎着两个低丸子,扑面而来的清甜感,就是过于礼貌,满脸歉意,一直在道歉“真的不好意思。”
喻明皎淡声:“没事。”
“你待在这里做什么。”说话的女人容貌昳丽,神色冰冷,走过来看也没看岑聆秋和喻明皎,视线一直放在道歉的女孩身上。
“我不小心撞到别人了。”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去揪着她的衣服,“我们走吧。
女人不经意地躲了,脸色冷冷的,越过她们径直走了。
女孩笑着朝她们点了点头,就去追女人。
岑聆秋一直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
喻明皎注意到,“怎么,你认识她?”
岑聆秋摇头,“没,觉得她长的挺可爱的。”
长的可爱是一方面,吸引岑聆秋的是这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女孩,眼睛却有一种和喻明皎一样的死气。
过于矛盾。
“这里人太多了,容易被撞。”岑聆秋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找个地方坐下吧,你头还没好,别又被撞了。”
她找了个阴凉人少的地方坐下。
喻明皎垂着眼,把玩着手里的一堆物件,靠近海边风很大,她的头发被吹的凌乱。
岑聆秋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喻明皎身体本能地僵硬一瞬,手抚摸上头发,皱眉:”不——”
岑聆秋抢答,“不要碰我,是想说这句话吗?”
喻明皎沉默几秒,淡着语气。
“不要没经过我同意碰我。”
岑聆秋挑眉,“哦?也就是说可以碰你吗?”
喻明皎:“不行。”
岑聆秋弯了一下眼,她凑近喻明皎,突然问:“还在闹性子吗?”
“什么?”
“你这几天一直在躲我,对我的话也不理了。”岑聆秋问出了这些天一直困扰她的问题,“是因为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她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吗?
喻明皎手里捏着小熊娃娃,眉眼还是阴阴郁郁的,对于岑聆秋的询问,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的感情与理智纠结无比,这些乱麻将她分成两个人,一个深深地厌恶着岑聆秋,另外一个则沉浸在温情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曲折的情绪。
“……我没有不开心。”喻明皎语气平静。
岑聆秋点点头,“没有是最好的事了。”
她又想起什么,严肃了语气,“以后,离我弟远一点,不要靠近他。”
喻明皎眼神骤然一冷,她以为岑聆秋又要说她没有资格和林栋站一块,果然她的本质还是没变,她心里还是嘲弄自己。
她这么想着,下一秒岑聆秋又说”我弟是个疯子,如果他又对你发疯,我不可能每次都及时赶到你身边。”
喻明皎眼皮颤了一下。
岑聆秋没等到她回复,靠近了她的脸,“回话。”
喻明皎:“……哦。”
“让你多说几句话真难。”岑聆秋散漫地调侃她,“你什么时候可以主动和我说说话。”
喻明皎:“………”
岑聆秋又收到她的沉默回答,不禁笑了一下。
喻明皎性情古怪沉默,相处久了,岑聆秋反而从里面择出一点趣味。
树梢摇动,海风裹挟着晚夏的余热吹向脸颊,微凉潮湿。
喻明皎和岑聆秋都不再说话,安静地享受晚夏的风。
喻明皎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是缩在自己如同坟墓一样的房间里。
就像个不能见人的老鼠,无法出门。
她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岑聆秋。
她翘着腿,姿态随意又慵懒,神情静然寡淡,有风吹来,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了起来,阳光透果树梢落在她素白的脸上,显的五官朦胧梦幻。
喻明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目光放在远方蓝色的海。
海风吹来。
是温暖的风。
晚上,岑聆秋洗漱完拿了一个文件袋敲了敲喻明皎的门。
喻明皎刚换完头上的纱布,听见敲门声,她知道又是岑聆秋,只是不知道快睡觉的点来找她做什么。
“还没睡?”门被打开,岑聆秋走进客厅,“给你送个东西。”
“什么?”
岑聆秋把文件袋递给她。
喻明皎没接。
“打开看看。”岑聆秋晃了晃文件袋,“总不会是害你的。”
喻明皎还是接过了。
她拆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张做工精细的邀请贴。
喻明皎看了一眼,珠宝设计比赛的邀请贴。
这个比赛她之前就知道了,她是有过想参加的念头,但是报考门槛条件都只是面向权势,她无法参加,就放弃了。
喻明皎抬起眼,“什么意思?”
岑聆秋靠着墙:“就你想的那个意思,下个星期进行初试,好好养伤去考试。”
“为什么要给我?”喻明皎无法理解岑聆秋的意图,恹厌地开口“白费力气。”
岑聆秋毫不在意,“这有什么,你不是会赢的嘛。”
“我会输的。”
岑聆秋笑笑,“你会赢的哦。”
她走了过来,俯下了身,靠近她的脸,很理所当然,“因为你会赢,所以就是有意义的,并不是白费力气。”
喻明皎瞳孔微怔,而后嗤笑。
“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
她不反驳,“因为你是喻明皎,会赢就是理所应当的。”
喻明皎攥紧了邀请贴。
“考试在下个星期天,但我那天要去a市有个工作。”岑聆秋微微苦恼,“不知道能不能赶的上陪你比赛。”
“你就确定我一定会去?”
“嗯。”岑聆秋面色平和,“你会去的,你有那个能力。”
“好了。”她直起身子,“不早了,睡觉吧。”
“明天见。”
岑聆秋走之后,喻明皎还保持着攥着邀请贴的动作。
她猜对了,自己的确会去。
她想做母亲喜欢的工作。
她想得到肯定。
而第一个肯定自己的,却是那个女人。
*
为了即将到来的比赛,喻明皎一有时间就做功课,练习了无数张稿子,每天晚上都琢磨钻研宝石到半夜。
因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比赛上,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还有课题任务的事。
她和安梧一个组合,安梧也是心大的,玩着玩着也忘记了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截止时间,喻明皎和安梧两个人在图书室里加班加点的完成。
等到好不容易做完,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学校图书室闭门很晚,但这个点了也没什么人了。
“好累好累。”安梧累的趴在桌子上,“我要死了。”
喻明皎也挺累的,只是不习惯表现出来。
两个人收拾好走出校门。
安梧的男朋友在外面等她。
“明皎,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安梧担忧喻明皎的安全。
喻明皎拒绝了,“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谁,你姐姐吗?”
喻明皎无论怎么纠正安梧岑聆秋不是她姐这个事实,然后下一次安梧还是会照常这么说,喻明皎也说累了,干脆就随她了。
“嗯。”喻明皎点头。
安梧松口气,“她来接你就行,那我先走了哦,我超困。”
喻明皎轻轻点了点下巴。
安梧走了。
这个点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打车也很难打到。
左右十几分钟,喻明皎直接走回去。
她对安梧说岑聆秋会来接她不是骗她的,岑聆秋昨晚就说今天来接她回去。
只是她因为忙于课题忘了这件事,岑聆秋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死活等不到人,应该就走了。
街上人烟稀少,路长长的,唯有路灯一盏盏的亮起。
喻明皎怕黑,路灯虽然亮着,但夜色过于浓黑安静,恐惧不可避免。
无论如何,一个人行走在黑夜长长的街道,都是会害怕的。
喻明皎加快了速度,这时一条野狗突然窜了出来。
喻明皎惊吓一跳。
其实她害怕的东西挺多的。
怕黑,怕孤独,怕狗。
她腰窝处的一块疤痕就是被狗咬的。
野狗应该是出来觅食的,在垃圾桶翻来翻去。
喻明皎离它远远的,想快点回去,小野狗听到轮椅划过地面的声音,朝着她汪汪地叫。
喻明皎僵硬不动。
后方隐隐传来脚步声。
哒。
哒。
哒。
喻明皎精神紧张,黑暗与野狗两者在慢慢击溃她本就糟糕的精神。
以及后面还有脚步声。
半夜三更,出现的脚步声比黑暗好不到哪里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有人走到她身后。
熟悉的清冷嗓音响起。
“不是说好等我来接你吗?”
喻明皎转头,往后方向看去。
岑聆秋站在她身后,笑了笑。
“我该和你说晚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