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挂了电话,扭头看着杨峥。
“你究竟做了什么让田小薇对你害怕成这样?”
提到田小薇,杨峥表情凶恶,眉毛倒竖:“你应该问她到底做了什么这么心虚。”
宁栀:“……”
看他的表情总有种小朋友因为争宠而彼此置气的感觉。
宁栀聪明地止住这个话题,哄他:“好啦好啦,你最重要,别跟小姑娘生气。”
杨峥无语:“你怎么看谁都是小姑娘?”
田小薇比他还要大好嘛。
“年龄又不代表什么。”宁栀转头,看到有一间甜品店,问,“吃吗?”
杨峥便过去买了两支冰淇淋,递给宁栀一支。
两人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在街道上漫步,路过的小姐姐不停地掩嘴惊呼好帅好酷之类的。
宁栀扭头,看着杨峥严肃冷硬的脸,心想确实有点小帅。
杨峥低下头:“看什么?”
宁栀笑着说:“看你长得帅。”
杨峥吃完冰淇淋,手一扬将纸巾精准地投进垃圾筒,扭头对宁栀说:“那回酒店?”
“难得天气这么好,再逛逛吧。”宁栀有点担心这样下去有点纵欲过度,对杨峥的身体不好。
不管滚不滚床单,杨峥只要能跟宁栀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两人沿着广场逛了一圈,等到阿姨们成群结队地出来开始跳广场舞他们开始往回走。
到了酒店,宁栀先给杨峥把脉,杨峥的脉象正常没什么问题,又用灵气检查一翻,也挺好才放下心。
杨峥抱着他,说:“真的没事。”
他们聚少离多,除了昨晚确实是有点放纵之外,其他时候他们的性|事并不频繁,比起别人他们已经算是很节制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宁栀有点解释不清,一想算了,还是不纠结了,开始关心起杨峥的工作。
“上次说的外调的事定下来了吗?在哪儿?”
“定下来了。”杨峥说,“在骅海省,虽然也很封闭,但周末可以和你联系,有时间也可以来看你。”
宁栀:“……”
从绛省到骅海省,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杨峥觉得喜欢就行。
宁栀问:“明天什么时候走?”
杨峥说:“我订的十一点的飞机,上午就得走了。”
这一走估计又得好几个月才能见面。
杨峥还真有点舍不得。
他是第一次谈恋爱,只觉宁栀无一处不美好,每一根头发丝都长在他的审美上,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怎么了?”宁栀见他表情似乎有点难过的样子,亲了亲他,说,“有空我也会去看你的。”
又问:“新单位不危险吧?”
别跟以前一样,又是被枪击又是雪崩的。
“很安全。”军工单位,最大的危险估计就是试射那些新型武器时发生故障什么的。
但那种概率很小。
“行吧。”宁栀道,“真有什么事,比如生病了,辐射污染了或者挨枪子儿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方便他第一时间救治。
杨峥有点哭笑不得:“你这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咒我啊。”
“你说呢?”宁栀一边说一边亲了上去。
杨峥立刻没心思想别的了。
第二天,宁栀醒的时候杨峥还在睡。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刚离开床铺,杨峥就睁开了眼睛。
“几点了?”杨峥揉了揉眼睛,问。
“六点半,还很早。”宁栀弯下腰亲了亲他,“你睡。”
杨峥扣着他的腰和他亲吻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松开。
“我送你。”
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杨峥骑车送他去研究所,然后回酒店退房,取行李去机场。
梁恺之见宁栀今天准时来上班,问:“你哥呢?走了?”
宁栀“嗯”了一声。
梁恺之见他有点不开心的模样,说:“你哥长得挺帅,人看上去也挺……不错的。”
宁栀又“嗯”了一声。
梁恺之:“……”
算了算了,安慰人什么的从来就不是他的专长,他还是别多事了。
宁栀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研究所里的大佬们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宁栀提出的那个新疗法有四位大佬的背书,两个月后医院伦理委员会经过讨论最后同意了他们的计划。
然后冬至那天就迎来了他们的第一对患者。
没错,不是一位而是一对。
就是上次那位人老心不老风流半生的尤老板以及他的太太。
尤老板夫妇俩目前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尤老板不甘心辛苦大半生挣下来的家业落到外人手里,拼死也想要个儿子。
前一阵子还因为这个闹出了事,成了圈内的笑柄,着实让尤太太好一阵子抬不起头来。
要不是女儿还年轻,公司里的事离不了尤老板坐镇,尤太太真恨不得直接弄死他,省得丢人现眼。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尤老板,让他这个年纪多注意养生,少跟外头那些小妖精来往,身体最重要。结果没过多久,女儿检查出子宫内膜瘤,需要切除双侧的卵巢。
这下尤老板死活不干了,非得再生一个“继承”家业。
谁也劝不了。
尤太太拗不过他,心想与其让别人生,还不如自己生,所以这才和尤老板一起来医院。
她想着自己和尤老板都才五十多岁,咬一咬牙好好调养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新闻里不还有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照样生孩子的吗?
本来他们的这种需求去那种广告满天飞的什么阳光医院更加对症,但两夫妻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深知那种闽省人X田系的小广告医院圈钱的多,治病的少。没病给你治成有病,小病给你治成大病都是常规操作。
相比之下,他们还是更信赖梁恺之这种老医生。
听了两口子的诉求,别说小医生,就是梁恺之这种见习惯了医院各种奇葩事的大佬都觉得相当炸裂。
尽管老先生内心都裂开了,表面上还不动声色,特别温和地询问病人的病情。
末了又给两人把脉,开了几个该开的检查单子。
小医生好容易捡回了神智,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有钱人的世界搞不懂啊搞不懂。”
宁栀和梁恺之谁都没搭理他。
快下班的时候,两口子拿着检查结果进来复诊。
梁恺之:“……”
宁栀:“……”
两夫妇身体都不太行。
一个肾阴亏虚、阴虚火旺,一个脉象弦涩、肝气郁结。
简言之一个弱|精,一个更年期。
尤其是尤老板,三高什么的都不落下。
用传统的方法调养没个三五年肯定没效果。
而且就算身体调养好了,这个年纪生理机能减退,尤其是尤太太,想要生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结论和别家医院差不多,尤老板夫妇一听顿时颇为失望。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不怕花钱。”尤老板说。
他怕的是死了钱没有花光,还没儿子。
梁恺之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确实有个新疗法,主要用来固本培元,补阳滋阴,算是正对你们的症状。但这个新疗法还处于实验阶段,要是你们真的非常迫切,倒是可以试试。”
尤老板一听,上心了:“什么新疗法?对身体有害吗?如果有效果,多久能起效?”
尤太太也竖起耳朵,十分关注。
梁恺之道:“这是国医科学院国医基础理论研究所的研究员根据褚院士的藏象学说研究出来的新疗法,藏象学的疗法注重静心养神,不存在什么身体有害的说法,只有恢复快慢的区别。”
一听院士的名头,尤老头心中的疑虑减少了许多。
人家好歹是个大老板,知道华夏院士头衔的份量。
尤其是这种老国医,能混成院士绝非等闲之辈,手里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为什么看病就爱找梁恺之?
不就因为梁恺之声名在外,连国家领导人看病都找他嘛!
他在这里调养好几年了,还是比较信得过梁恺之的。
当下和尤太太商量了一下,最后两口子都同意了采用新疗法。
签署知情书的时候,梁恺之特地告知他们俩:“这个新疗法的价格相对比较昂贵,而且因为在实验阶段的缘故,不能走医保,你们可以先考虑一下。”
钱?
只要能生儿子,花点钱算什么。
尤老板很痛快地就签了。
尤太太看尤老板签了,无可奈何自己也签了。
不签怎么办?
等这货养好了身体真去外面找小妖精生了孩子,哪还有女儿的立足之地。
签完,小医生带着夫妻俩去办理住院手续。
梁恺之道:“病人给你拣着了,你好好治吧。”
医院对新疗法的政策还没有出台,基本是全额自费。
难得碰上一个有钱又大方还急切的病患,可不得好好给他治疗。
宁栀:“……”
不,他要收回前言。
涉及到学生和研究,他老师这医德好像也不咋地。
西泉医院因为国医比较强大,很多有钱有权的病人喜欢在这里调养,所以医院的资源也向这方面倾斜得比较多。
体检中心、特需科室、老干部病房比较齐全。
尤老板入院以后直接被送到特需病房。
西泉医院因为国医占大头,外科一般,效益不太好。
特需病房都空了好长时间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全额自费的不差钱土豪,护士姐姐们瞬间精神了起来。
尤太太知道尤老板那臭德行,住院的第一时间就强调要男护士,如果没有男护士,那么就要年纪大的女护士。
年纪越大长得越丑的越好。
年轻漂亮的一律不要。
对于病患的这种要求,医院自然是从善如流。
给安排了几个上了年纪快要退休的护士大姐。
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的小奶狗男护士,尤太太有点不开心,但也勉强接受。
没有小狼狗,同样也没有小妖精。
大家都清静。
只有尤老板面对这几个阅人无数,完全把自己当尸体的护士大姐们十分心塞。
结果等到国医四大天团带着宁栀来给他们做治疗的时候,尤太太高兴了,尤老板更加心塞了。
宁栀长得帅气质好仪态佳,又自带矜贵冷漠的贵族气息,很受小姐姐中年阿姨老太太们的喜欢。
尤太太一见他就笑眯了眼,知道宁栀要给她做针灸,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拉着宁栀的手亲切地询问:“哎呀,小医生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啊?”
她这样倒不是说对宁栀有什么龌龊的心思想占宁栀的便宜,就是单纯地喜欢宁栀长得帅气质干净,一厢情愿地认为如果自己有儿子,那么必然也像宁栀这样又高又帅又招人喜欢。
宁栀抽回手腕,面无表情地指挥尤太太躺好。
“扎针的时候不要乱动,不然容易断针。”
尤太太依言侧躺了下来。
宁栀取针,顺着普通人气脉运行的路径,不慌不忙地开始扎。
他扎针的手法老练,力道恰到好处,一针下去,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尤太太丝毫不觉得痛,几针下去之后,反而觉得身体暖洋洋的无比舒服,不一会儿便眼皮渐重,安静地睡了过去。
几个观摩的小医生惊讶地睁大了眼。
他们科的主任在给人扎针的时候病人都没有这么快睡着的。
别说什么晕针。
他们就算技术再不好,晕针跟因为身体太舒适而熟睡过去还是能区分的。
这次宁栀给尤太太扎针的时候没有用灵气,只以顺经络为主。
经络通畅之后再补以灵气,效果更佳。
扎完针,宁栀说:“让病人先休息,不要吵她。”
病房里开着暖气,护士给尤太太盖上毯子,然后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了。
宁栀给尤太太扎完,去给尤老板扎。
尤老板和尤太太的病症不同,针法也有区别。
梁恺之有点技痒,亲自给宁栀示范。
一边扎一边给宁栀讲解,不一会儿就进入沉浸式教学模式。
尤老板顶着一脑门的针,满脸问号。
这到底是给他治病呢还是教学哦!
哎,不过别说,这针扎得还真舒服,不一会儿,尤老板也像尤太太那样很快地睡了过去。
上午扎针,下午药浴。
两人吃的药都是护士拿去药房代煎的,一点儿不劳他们操心。
如此坚持了半个月,经络打通,气脉顺畅许多。
效果肉眼可见。
尤太太晚上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头疼的次数也减少了。
每天都有养眼的帅医生在边上,连心情都好了许多。
这天,轮到褚含章管病房。
两人给尤太太把完脉,都对尤太太的恢复情况很满意。
“恢复得不错,接下来可以进行第二阶段的治疗了。”褚含章频频点头。
第二阶段就要以补灵气为主。
其实只要疏通了经络,哪怕是普通人气脉内都会游离微量的灵气。
只不过这灵气实在太少了,对人体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的治疗方案就是通过补泻的手段让病人体内的气血达到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补血补气对宁栀而言还是比较简单的,能补气血的丹药太多了。
聚灵丹、气血丹、养血丹、养元丹……
不过这次国医天团们决定用寻常的方剂来慢慢补。
宁栀的丹药确实很好,但局限性也很明显,不适合推广新疗法。
但不慌。
危平正和邬和静两位大佬此时站了出来。
两位针对尤老板和尤太太的病情,不停地讨论琢磨药方,有的时候遇到难以决断的情况时,这两位甚至会通宵达旦地分析讨论。
搞得宁栀都担心病人没治好,他们两先躺下了。
但结果是喜人的。
等到次年三月,华夏大地重新经历了一场冬去春来的季节轮换。
尤老板夫妇终于获许出院。
再过几个月,听说尤太太去了京都妇产科医院。
尤太太确诊怀孕的那天,尤老板宴请了全医院的医护人员,连保安和保洁都没落下。
尤老板还试图偷偷给宁栀和四大天团送红包,但被坚决拒绝了。
回到家后,梁恺之显得特别高兴。
通过尤老板的治疗,证实了宁栀那个新疗法的可行性。
他有预感,照着这个路子走,以后国医说不定真的能踏上一个新的台阶。
“我这辈子从没有今天这么高兴过,比我当年结婚的时候还要高兴。”老先生喝得有点高了,拉着宁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说到激动的时候,老先生还哭了。
这个时候他觉得哪怕自己的肝癌治不好也没关系了,因为宁栀绝对会成为一个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厉害的国医大师。
这孩子一定能成为现代二十一世纪新一代的扁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