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陆冼把江诏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收纳箱里,甚至把江诏这些年送他的礼物也都收拾好,塞进另一个收纳箱里,其中就包括江诏送他的那条金色月亮项链。

  陆冼摸摸光秃秃的脖颈,心想自己真是神经,今天居然戴着这条项链去接江诏。

  他早该把这条项链还给他了。

  什么生日礼物,看着就心烦。

  陆冼下好订单,二十分钟后,快递员上门取件。

  等把两个收纳箱全部寄走,陆冼顿时松了口气,心情好了很多。

  他转头看眼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陆一鸣,开口道:“一鸣,你以后还是叫我哥吧,叫兄长怪怪的,有种穿越的感觉。”

  “行。”陆一鸣看他心情不错,问道,“哥,我们明天去哪玩?”

  陆冼早就给他规划好了:“上午去动物园,下午去寺庙拜一拜。”

  陆一鸣一愣:“去寺庙?”

  陆冼坐在椅子上,长腿前伸,他刚收拾完两个收纳箱,人虽然有些疲惫,精神头却特别好,仿佛把那些烦心的东西扔掉了,整个人有种解脱了的松弛感,他缓缓开口:“我们玄隐寺的香火还是挺灵的,你去拜一拜,我也去拜一拜,去去我身上的晦气。”

  陆冼说着,抽出一张纸,擦擦鼻涕。

  可能是晚上吹到风了,他居然有点感冒了。

  陆冼没好气道:“你诏哥一回来,我就感冒了,可见他克我。我得去好好拜一拜,免得以后倒大霉。”

  陆一鸣顿时无语:“哥,封建迷信要不得。”

  “有的时候还是挺准的。”陆冼说着,站起身,给自己冲了一袋感冒灵。

  陆冼感冒不重,吃完药第二天就全好了。

  这天下午他正带着陆一鸣在寺里上香,手机通知栏里跳出来一条通知。

  他点开一看,指尖顿了下。

  他寄的是同城快递,快递今天就到江诏家了。

  而就在刚刚,江诏……拒收了。

  几个意思?

  陆冼皱了下眉,关掉手机:

  断又不断得彻底,还有脸叫他哥,寄回去的东西也不肯签收,难道还想跟以前一样,来他家住吗?

  优柔寡断,犹犹豫豫,难成大事!

  陆冼在心里给江诏打了个评语,接着给菩萨上了柱香:“菩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菩萨慈眉善目,垂眸看着他,微抬的眼角仿佛在说,这么点小事也来烦我,你当我很闲吗?

  一旁的陆一鸣无奈摇头,心想他堂哥终于开始癫了。

  陆一鸣跟陆冼一样,虽然不信这些,但对神佛仍有敬畏之心。

  他当即双手合十,现场想了个愿望:“菩萨,求你保佑我堂哥能正常点,别发疯了!”

  “说谁发疯呢?”

  他话音未落,陆冼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走了,回家。”

  陆冼昨晚没睡好,脚步有些虚浮。

  他得回去好好补一觉,明天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

  第二天,上午。

  陆冼抱着一个大礼盒,颇有些费力地走进江家别墅。

  今天是江诏爸爸的生日,也是庆祝江诏回家的日子,两件事正好放在一起办,两家人正好借这个机会,在一起聚餐吃饭。

  只是江诏爸爸是集团老总,他的生日宴不可能简简单单,除了亲近的亲戚朋友外,还有许多江家的商业伙伴也来参与这场宴会。

  江尧的生日宴办得热热闹闹,陆冼来得早,江诏家里还没几个客人。

  他正抱着礼盒往前走,一道高大身影突然挡在他面前:“我来吧。”

  陆冼停顿两秒,把礼盒递给他:“放到书房去,小心点,有点重。”

  江诏接过半米高的礼盒,轻轻松松地把礼盒抱在怀里,问他:“什么东西?”

  陆冼语气淡淡:“我自己做的手绘青花瓷瓶,当花瓶用的。”

  他一个月前就准备了,他特意联系开陶瓷厂的朋友,在他们厂里烧的。

  瓶身的山水图案,全是他一笔一画手工画出来的,瓶身流畅的造型,也是他下班后去陶瓷厂里手工捏的。

  作为补偿,他不仅要支付给那个朋友材料费、工具使用费,还得外加两个手工制作的小花瓶。

  他那朋友捧着那两个小花瓶,一脸奸商样:“做得真好,可以单独卖钱了。”

  当晚他那个开陶瓷厂的朋友,就把他做的那两个小花瓶放到了网上售卖,链接一秒就被人抢空了,怒赚两万块。

  他朋友乐得直给他发消息:[陆教授,什么时候再来我厂里做花瓶啊,下次不收你费用,你帮我免费多做几个就行。]

  陆冼:[[微笑]没时间。]

  此时,身旁江诏穿着一身大衣,头发梳到后面,露出完美的侧脸,清爽利落。

  他视线直视前方,下颌动了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陆冼只看了两眼,就移开目光,转身想走。

  “哥,”江诏赶忙叫住他,说,“我腾不开手,你等下帮我开下书房门。”

  陆冼没出声,只是沉默着走在江诏身后,离他两米远。

  很快,两人来到书房。

  陆冼帮他打开书房门,江诏抱着花瓶走进去。

  江诏把花瓶放到角落,弯着腰,把礼盒一点点拆开。

  陆冼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转身又想走。

  江诏再次叫住他:“哥。”

  江诏声音很轻,好像不敢惊扰他,小声道:“一鸣没来吗?”

  陆冼停下脚步,心说来了,跟我爸妈买东西去了。

  不过他心里这么想,转过身来,嘴上回的却是:“你在跟我闲聊?”

  陆教授的眼神里满是诧异。

  江诏抿了下唇,问道:“不行吗?”

  陆冼收起诧异的目光,轻声笑了下:“行。”

  江诏眼睛明显亮了下。

  然而下一秒,陆教授凉凉开口:“你可以问,我五天后再回你。”

  说完陆冼转身就走,不带有丝毫留恋。

  江诏:“……”

  等人走后,江诏一拳捶在窗台上。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