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青就是不想进也得进, 不知道这些人给他动了什么手脚,他身上丁点力气都没有,就像是个泄了气的娃娃。

  小屋里勉强算是干净整洁, 赵牧青被关到最里面的房间,Kent把他绑在椅子上,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口。

  赵牧青无聊得开始数墙上有多少个洞,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想来上一把斗地主。倒不是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不过他很清楚地知道,徐映堂达不到目的,自己就暂时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现在还没有人给他录视频接电话, 谈判尚未开始,不慌。

  赵牧青怀疑自己起码等了一个小时, 才终于有口罩男出现在房间里,跟他面对面坐下。对方显然不打算遮掩, 直接摘下口罩。

  “简时故怎么样了?我的保镖呢?”赵牧青被徐映堂抽出嘴里的异物,没忍住发问。

  “他没事,估计已经回去了。至于你那些保镖,跟你一样被我的人迷晕了。”徐映堂嗤笑一声, “赵牧青, 我有时候会好奇, 你放弃我选择沈观知, 有没有后悔过。”

  “很重要吗?”赵牧青满脸莫名其妙。

  “那好, 不聊这个,我们聊正事。”徐映堂往后靠在椅背上,神态显得极为傲慢, “要不是沈观知,我现在还不至于这么狼狈。”

  徐映堂一把抓住赵牧青的头发:“我到要看看, 他的宝贝先生没了,沈观知会不会比我现在更狼狈。”

  “我看你也不像这么无聊,”赵牧青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想跟沈观知谈条件,要开视频打电话什么的就赶紧吧,晚点我就要睡着了。”

  “你很识相。”徐映堂很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电话。另一头很快接通,但赵牧青听到的是许乘的声音:“我知道小青在你手上。”

  赵牧青头皮发麻,他回去必须强制要求许乘不准用这个来称呼他。

  “让沈观知亲自跟我谈,”徐映堂使用了变声器,他挑了挑眉,点开视像通话,让许乘一瞬间捕捉到赵牧青被绑在椅子上的状况,“还是说他在沈观知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许乘在电话另一头沉默片刻。徐映堂用的是免提,赵牧青也能将电话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很快电话另一头换了人。“说话。”

  “沈观知,你做了什么好事我就不再重复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投钱,把我公司流失的资金补上,要么,”徐映堂说到这里,下意识顿了顿,“把Dryad交给我。”

  “Dryad已经不存在了,执着于它没有意义。”沈观知的语气故作冷静。

  “言下之意,就是你选投钱了。既然你的人这么神通广大,我猜我蒸发掉了几十亿,你也应该很清楚吧。”徐映堂嗤笑出声。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需要时间。”

  赵牧青显然听到这段发言,连忙张口大叫:“等一下,沈观知你别乱来啊,几十亿你连我都不给,你给这玩意?”

  “闭嘴,”徐映堂伸手用力捂住赵牧青的嘴,“一件定制设计就卖几百上千万,你沈观知凑几十亿,我看最多两天就够了吧?”

  “你别碰他,他但凡少一根头发,你一分钱都收不到。”沈观知的语气顿时阴沉下来,“让我看他。”

  徐映堂用异物重新将赵牧青的嘴堵上,再次切换视频,这回让沈观知多看了赵牧青几眼。“怎么样,是你先生吧。”

  “我答应你,两天。”沈观知听上去很紧绷,“但我要求至少每四小时就要让我跟我先生视频,我要确认他的安全。”

  徐映堂答应他的要求,电话很快中断。随后徐映堂似乎没兴趣再与赵牧青多谈,径直离开房间。

  ……

  赵牧青一想到几十亿要流到徐映堂手上就心疼。倒不是他心疼沈观知的钱,而是徐映堂根本就不配,这钱还不如落在他手上。

  徐映堂走之后,房间里换了两个戴着口罩的陌生男子看着他。这两个人就像两尊大佛似的,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全程不是刷手机,就是喝止他别乱动。

  赵牧青认为这十分不讲道理,人被绑着这么几个小时,不动会坏掉的。

  直到吃饭的时候,赵牧青才被解开手上的束带,嘴里的异物被取出,但脚还在被严严实实绑着。果然被绑架伙食就是糟糕,他在这儿黄豆拌豆腐,那头绑匪一人一个烧鹅腿。

  “两位大哥,”赵牧青小心翼翼地问,“你俩这么看着我,一天多少钱啊?”

  “关你什么事?吃你的饭去。”其中一位没好气地打发他。

  赵牧青尬笑两声:“别这么绝情啊大哥,我这不是被绑得难受吗,要不大哥给我松个绑,我保证不会逃走,行吧。”

  “信你?”绑匪大笑出声,“给你松绑,你不得跑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看着我,我怎么跑得掉啊。这样,你们也知道我老公特有钱,等我出去了我让他给你们点好处。”

  “等你出去了,那不得把我俩抓起来?”其中一位绑匪怒而拍桌,“不要以为我们是傻子,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该死,这届绑匪没那么好糊弄。

  赵牧青把碗里实在说不上好吃的饭给吃光,他平时吃得多,这么一碗饭下肚还觉得饿。别墅没什么好的,至少钱够花饭够吃,怎么也比被绑架强。

  被重新捆好双手,赵牧青再次望着对面的一堵白墙发呆。按照他的估计,沈观知这两天不可能光顾着筹钱,想必也在暗中加派人手寻找他的下落,甚至已经和警方密谋合作。

  赵牧青打算这段时间尽力留下有效线索,大晚上他趁绑匪还没睡下,连忙呜呜叫了两声。

  绑匪显得很不耐烦,将堵住赵牧青嘴巴的异物取下来:“你什么毛病?”

  “想上厕所,大哥,行行好吧。”赵牧青讪笑,“我要憋出毛病来,两位大哥也不好交代吧?”

  “真麻烦。”绑匪啧了一声,因此不得不解开赵牧青身上的束缚,让对方可以自由活动。

  尽管赵牧青几乎没离开过房间,但刚被带进来的时候,小屋内简单的结构就被一览无遗,他确信屋内没有类似洗手间的地方。

  赵牧青的猜测没有错,他被一路带到一处隐蔽的小树林子里,绑匪一左一右盯着他:“赶紧的。”

  “大哥,你俩能背过身去不?”赵牧青颇不好意思地开口。

  “受不了你一大男人的,扭扭捏捏,”绑匪一边回过头,一边嘴里骂骂咧咧,“谁要看你那小东西。”

  赵牧青简直要发脾气,说谁小?

  他深知现在不是该计较的时候,只好勉强咽下这一口气,快速解决完问题。离开之前他特地将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摘下来,扔到山脚下。

  ……

  “现在怎么办?”许乘在私人病房刚挂断电话,视线就没忍住落在沈观知身上。

  沈观知这段时间一直没来由地虚弱,但得知赵牧青的消息后,他顿时肾上腺素急升,还是许乘给他喂了几片药才勉强冷静下来。

  “做两手准备,现在先看我账户上能动的钱一共有多少,”沈观知眉头不自觉蹙起,“另外你再派人去翻看赵牧青这段时间的踪迹,任何细节都可以,看看会不会有线索。警方那边我有关系,会让他们秘密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你不会真的要给钱吧?”许乘连忙在沈观知床头坐下,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不知道。”

  沈观知沉默片刻。

  “我不可能拿他来赌。”

  许乘这段时间既要观测沈观知的身体状况,又要接收赵牧青那边的消息,以至于忙碌得脚不沾地。赵牧青被绑架的消息没有传播到外界,整件事只有这么几个涉事者知道。

  沈观知也没有办法安心接受治疗,他不断地拨打电话,联系所有能够联系的人,好不容易才从搜查的人员手里,拿到一枚绿钻钻戒。

  这枚戒指沈观知不可能认错,是他送给赵牧青的结婚戒指。钻石很坚硬,不会摔碎。

  “哪里找到的?”沈观知问。

  “就在一处山脚下,我们的人搜了,发现山上有一间小房子,里面显然有人待过,有吃剩下的碗,墙面上还有人刻意留下的痕迹。”

  对方将照片递到沈观知手里,发现墙壁上很小地写着赵牧青名字的缩写。

  “他们应该是转移位置了,我们很小心,没有被发现,”对方顿了顿,“可能做事确实很谨慎,会定期转移地点。”

  沈观知手里紧紧攥着钻戒,没理会上面青筋已经乍现。

  还没等对方汇报结束退出病房,沈观知的手机蓦然响起。不出他所料,是一个陌生来电,甚至与上一次打过来的时候不一致。“让我看他。”

  徐映堂开启视频,镜头对准赵牧青。

  只见赵牧青像之前一样被绑在椅子上,背景已不同于之前,显然更换了地点。

  然而最刺眼的,还是赵牧青耳边那一道细微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