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徐闻一脸理直气壮,“那这不是以为郭老板你家里遭贼了么,想着我赶紧进来抓贼,然后邀个功,想让郭老板你,向我传授传授这猪啊要怎么养,要养几头好一点。”

  徐闻一通乱说,徐姑姑从紧张激动的神情逐渐变得麻木又诡异,不是,才几个月不见,她那乖顺沉稳的书生外甥,怎么现在一副……混不吝的纨绔子弟样儿啊?

  郭大顺没看到徐姑姑的神情,被徐闻天花乱坠一通吹赞,立刻高兴得找不到南北了。

  他松开底下的臭婆娘,刚想要走过去和这个,对他异常崇敬的后生好好聊一聊。

  走到两步,他忽然顿住。

  徐姑姑僵住,徐闻心里一咯噔。

  郭大顺举着他那杀猪刀,笑眯眯地粗哑着声音,问徐闻,“诶,小伙子,什么叫慕名而来?”

  徐闻:“……”

  徐姑姑:“……”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差点忘了,这人,没识几个字。

  “郭老板,慕名而来的意思就是……”徐闻就一边慢悠悠地回,一边靠近郭大顺,在离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忽地伸手狠狠劈到对方拿着刀的手腕上。

  “嗷!”郭大顺吃痛,手下意思地松开,等他暗道不好时,定睛一看,面前的场景,立刻让他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年轻男人一身白色长袍,衬得身形颀长,那脸上带着笑意,却让他吓得直哆嗦,因为对方的手里拿着的那把杀猪刀,锋利闪着光的刀刃,正对着他!

  “听闻郭老板虐待妻女,故晚辈特意前来,替天行道。”

  “这便是,慕名而来之意。”

  “懂了吗?郭、大、顺。”

  尾音一落,徐闻就将手里的刀再往前猛地递近,几乎要贴上郭大顺的猪头鼻。

  郭大顺顿时吓得发抖,腿已发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懂、懂、懂……”

  徐闻帮徐姑姑解了绑,扶着人站了起来,关心地道,“姑姑,你还好么?”

  “嗯,谢谢你,小闻。”徐姑姑喘着气,头发凌乱,目光落到一旁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身上时,神情嫌恶又含着恨意。

  徐姑姑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大变,转身就想往屋里跑,语气是非常的惊慌,“小闻,你表妹还在屋里头,她被那混蛋推倒在地,好像伤到了脑袋,快,帮姑姑一起将人送去看大夫好不好!”

  徐闻赶忙跟上,心里暗想,怎么又来一个撞到脑袋的,不会这所谓的表妹又要来一个失忆梗吧?

  然而徐姑姑没跑两步,屋里就跑出来一个手脚并用的人影,伴随着凄惨的哀嚎声:

  “混蛋爹,你别伤我老母!”

  “女儿,你没事?太好了!”徐姑姑冲上去抱住那道人影,激动地喊。

  “娘,你没被砍到吧?转一圈我瞧瞧!”听声音是个年轻稚嫩的姑娘,也就是原主那个文静孝顺的好名声传到了镇上的美人表妹。

  但是这话……怎么感觉这么跳脱呢?

  徐闻心里嘀咕。

  他听到徐姑姑在人面前展开双臂转了一圈,展示自己没有被伤到。

  从徐闻的角度,能看到那姑娘大大松了一口气,嘴里不听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徐姑姑欣慰地一笑,而后忽然转头,冲向徐闻的方向,高兴地介绍道,“这就是你徐闻表哥,快叫人!”

  徐闻抿唇弯了一下,已经要露出那温煦亲切的笑容来。

  然而那姑娘猛地转头看向他,那眼神奇异无比,像是看大猩猩,又像是看到素未谋面的亲儿子一样,眼里带着莫名的慈爱……

  下一秒,徐闻听到那脆生生的声音,对着他喊:

  “卧槽我儿子啊!”

  徐闻:“……”额,碰到老乡了?

  徐姑姑:“……”

  她气恼,伸手重重地打了一下这口出狂言的女儿,“不着调,这是你表哥!快向你表哥道歉!”

  徐表妹“嗷”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拍红的地方,小声地嘀咕,“我写的,当然是我儿子啊……”

  她声音压的很低,徐姑姑没听清,但也横了她一眼,“走,道歉去!”

  徐姑姑看似温温柔柔的,但也有点雷厉风行的性格,立刻就押着嘴里没把门的糟心女儿,到了徐闻跟前。

  “小闻,你别生气啊,这丫头不知怎么的,刚刚疯了,一时口误,你千万别介意,本来你救了我们的,姑姑心里正不知怎么报答你,现在这丫头还乱说话,真的是……唉,姑姑对不住你。”

  该说不说徐母和徐姑姑不愧是姑嫂么?两人都是一副亏欠了徐闻让他吃了大亏似的,让徐闻每次都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接收到了对方的道歉与愧疚。

  “姑姑,没事,我没在意……”徐闻无奈地道。

  而他那傻傻的没反应过来的老乡,此刻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对上徐闻的目光,她忽的咧嘴一笑,直接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声音响亮:

  “对不起!表哥!”

  “……没事。”

  徐闻扯了下唇,好不容易见到个老乡,怎么这么傻……

  他想和老乡相认的冲动,顿时就消失了。

  然而对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饱含感情,情绪十分充沛。

  徐姑姑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一副兄友妹恭的画面,“小闻,麻烦你来这一趟,姑姑去做两道菜,中午就在姑姑家吃饭了啊。”

  徐闻收回打量老乡的视线,转而看向徐姑姑,想到那还在镇上随便晃悠的男主,他赶忙拒绝,“姑姑,不必了,我还有个朋友在镇上等我,饭我就不吃了,但是这人……您想怎么处理?”

  他伸手一指,直直对上那想趁着没人注意朝门口如蜗牛般挪动的郭大顺。

  被他发现,郭大顺明显身体战栗了一下。

  徐姑姑也看向那地上狼狈的男人,昔日的丈夫温和的面容与这几日来不断地毒打,互相交织,在她的脑海里一阵翻云覆海,她脸色隐隐有些复杂,终是不忍心,低声回,“算了吧,总归,他是孩子他爹……兴许,以后就不会了。”

  徐闻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赞同,对于家暴男,没有一次两次,只有一次又一次,直至酿成大祸,才会在要面临牢狱之灾时掉几颗不值钱的眼泪,满心忏悔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