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第一次来报,漠沙出现的胡骑只上千人马,廉长林和蒋辽赶到主营,胡骑已经增至两万人马,正穿过漠沙直奔瞭峰关隘。

  “以前他们在关外烧杀抢掠,从来没带过那么多人马,这回不知是想搞什么招数。”

  胡人每次出来,关外的百姓都会遭殃,铁岳请命道:“老将军,您下令吧,我带部下过去把这帮龟孙都宰了!”

  梁老将军面色威严,思索后看向廉长林,又看了眼随他进来的蒋辽。

  军事紧急,廉长林能带他过来,都是信得过的不需多言,他问道:“廉将军怎么看?”

  “胡骑一反常态领兵出来,显然是有备而来。”廉长林问道,“他们带队的人是谁?”

  “胡骑右翼大将,哈蚩。”探子回道。

  “哈蚩这人睚眦必报,上回他到边关作威作福,被廉副将打跑,会不会是要报上次的仇想要夜袭?”一位将领问道。

  “哈蚩虽行事鲁莽,但带这么多人马,定是不简单。”另一位将领说道,“他们后方,会不会还留有兵力想埋伏我们?”

  “不无可能。”廉长林说完,顿了顿又对他们道,“不过,他们这次的目的,如果不是简单报复要让我们吃苦头,而是峿城呢?”

  众将领听完面色震惊。

  胡人一直都对关内虎视眈眈,只不过这些年都只在关外侵扰,久而久之大家都下意识忽略了这种可能。

  “廉将军怕是多虑了。”

  一位将领仔细想了想认为可能性不大:“我们守军有十万人马,附近的驻地又可随时赶来支援,他们要想攻进峿城至少要出动更多兵马,十几二十万兵马出动,探子不会查探不到。”

  “今年胡地粮草不足,入冬后无法避寒,关内对他们来说更是块肥肉。”廉长林道,“如今我方军饷供应不上又困于蝗灾,他们要想赶在入冬前拿下峿城,如今是最好的时机。”

  驻北军守关固若金汤,胡人要想拿下峿城攻进关内,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众将领一想,我军若是没料想到这点,对他们就更是机会。

  “但现在外面除了两万胡骑,并没有没任何风吹草动,我们也不好冒然前去各驻地。”

  “那现在咱们都不出兵,就守在关口,他们要真敢带大军突袭,还怕撑不到邻军过来……”

  廉长林私下布局那么久,只怕就等这一刻,事到临关不会被动等着应战,蒋辽转头看去。

  他默声听各将领说完,就向梁老将军请命:“老将军,我带北锐军前去击杀,其他将士留守关内。”

  北锐军五千骑兵都是精锐,廉长林这些年带领他们多次深入胡地,如今已经摸清对面的地势。

  他遇敌又能随机应变,老将军一向放心他率军征战。

  但对面两万人马,背后有没有埋伏尚未可知,老将军面色凝重,沉思完下令道:“廉将军率北锐军前往漠沙击敌,铁岳再带五千轻骑协助,胡人多次侵扰边关残害百姓,绝不能让他们踏入关内半步!”

  “末将领命!”铁岳领命下去召集军队。

  廉长林回到自己营帐,披上铠甲,戴上头盔,让人取来一副特质轻甲。

  帮蒋辽穿上后,廉长林抬头对他道:“过去你必须跟着我,一步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战场上风云多变,胡骑更是野蛮凶残,即使蒋辽以前经历过很多战事,廉长林仍然不想带上他。

  他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蒋辽笑道:“我都已经到这里了,还能什么都不做干等在军营。”

  廉长林仍然不死心,蒋辽说着一顿,警告道:“别再想使什么花招,军队马上要出发,你还能再给我下药?”

  “不用下药。”廉长林望了他一阵,又道:“我现在就能把你打晕。”

  并不是说笑,他确实起过这个念头。

  蒋辽看出来嗤了声,说道:“上次的事,我是还没跟你算账,不是不会跟你算账。”

  “你又舍不得跟我算账。”廉长林完全不以为意。

  蒋辽瞥了他一眼。

  就是欠的。

  蒋辽回头从他手上接过头盔:“回去我就收拾你。”

  廉长林笑了笑,帮他把头盔戴好。

  胡人频繁骚扰边关,打不过就跑,一直以来将士们都很憋屈,早想痛痛快快收拾他们,军队很快集合完毕,整装待发。

  廉长林一袭银甲,跃身上马,率领身后一众将士。

  蒋辽一直没法把他当个将军看,就是因为他对着自己从来都是以前的样子,能随时威胁他,又会随时跟他示弱。

  这一刻,蒋辽望着他,深刻感受到他这些年的变化。

  威严肃穆,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确实是个将军。

  梁老将军站在营地前,背手目送他们,廉长林转头看去,他目光慎严冲他点了点头。

  蒋辽回头看,廉长林双眸清肃,带领将士出发赶往漠沙。

  蒋辽驱马跟上。

  胡骑这次突袭,或许他们早就预料到,更是一早就想好应对之计。

  军队马不停蹄赶出瞭峰,正面碰上赶来的胡骑。

  北锐军骁勇善战,善能骑射,但胡骑拥有先天地势,比他们更有优势,要想彻底解决并不容易。

  这次两军厮杀,胡骑很快被打的节节后,北锐军穷追不舍,胡骑借助地势一直跟他们周旋,把他们引往漠沙。

  几回合下来,北锐军没有占到多少便宜,铁岳怒道:“他娘的!这帮龟孙故意遛咱们呢!”

  军营这时突然来报,胡骑大军进犯关隘,已经和他们守军对峙上,对方大批兵马来势汹汹,扬言势必要踏平他们关隘。

  “铁将军,你赶快带部下回营地支援。”廉长林对他道。

  铁岳火速召集剩下的人马,又不解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现在不清楚对方具体出动的多少人马,要是二十万铁骑全部出动,驻军撑不了多久。

  “我带北锐军袭击胡骑后方。”廉长林回道,最后强调,“老将军知道我的计划。”

  铁岳只知道听命打仗,指哪打哪,谋略什么都懒得去想,打仗那么久廉长林的决策没错过。

  他听完就道:“那廉老弟你们多加小心,我等你们回来喝酒!”

  “好。”廉长林欣然应下。

  擒贼先擒王,如果敌军王庭在后方观战,现在无疑是个机会,但是……

  蒋辽道:“如果他们后方没人,到时候再赶回军营,就太晚了。”

  “我知道。”廉长林对他道,“老将军已经提前调动各驻地的兵马。”

  “你们能确保,在胡骑大军抵达后,各地支援的兵马都能按时赶过去。”蒋辽觉得有些不稳妥。

  驻北军要是没守住城关,胡人成功入主关内,百姓被拿捏,他们赶回去也无计可施。

  廉长林望着他,神色稍缓说道:“放心,他们早就已经埋伏在暗地,就等着胡骑出现举兵拿下。”

  蒋辽了然。

  所以出来前老将军的意思,是让他放开手脚不用顾虑后方。

  多年来北锐军早已经摸熟这边的地势,廉长林带军队赶过去,动作迅速很快进入胡地。

  胡人要想一举拿下峿城,出动全部兵马才能稳操胜券。

  而现在,他们后方趁虚,他们的王庭,也正是北锐军的机会。